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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婦人聽了不甚明瞭,那藍先生才和他說,大牛拜了胡仁為師云云,婦人打量了一下胡仁的衣著,此時胡仁早已不是剛來到這年代那樣一副痴肥模樣,這些日子起伏不定的生活和搏鬥,早把多餘的脂肪減得七七八八,光頭鋥亮身軀挺拔,倒也有幾分豪邁之色,婦人想來大牛跟著胡仁應有口飽飯吃,便道:“他大哥,你不是和尚吧?大牛他可是要傳香火的”

胡仁此時哭笑不得,恨不得掐死陳宣算了,一個陳宣已經讓他覺得不勝其煩了,再來一個不成了託兒所所長?但他轉眼想到一個事兒,便笑道:“不是”那婦人卻已不再聽胡仁說下去,急道:“牛啊,你過來,娘和你再叮囑幾句。”便拉了大牛到樹蔭下細聲說話,只聽她說要聽師父的話,天涼穿衣等等。

胡仁一臉驚愕,他想不到萍水相逢,真這麼就有人把兒子附託給他當徒弟,劉逸成在邊上瞧出胡仁的疑惑,笑道:“能跟我們吃個飽飯,他母親自然趕緊答應了,有什麼好想的?”

胡仁不解道:“怎麼現在不是康乾盛世嗎?還有人吃不飽?”

邊上藍先生苦笑道:“足下是飽漢不知飢漢事,這尋常百姓,幾分薄田,便是盛世,交了役稅,也就勉強餬口,大牛他爹去得早,族人這兩年把他家田界越劃越小,現時他們家一天也就兩頓糠菜米粥,唉”

劉逸成搖頭道:“如此也還罷了,還能活命,要是那官貪些,便是插標賣兒、賣身葬父也非偶見!”

這時大牛和他孃親也說完話,兩人已是淚汪汪了。

胡仁和劉逸成為了防止路上還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和老張一起坐到前面;招手讓大牛上車廂和陳宣呆一塊,陳宣許了有了玩伴,又或是嚇了一身汗出來,臉上那病態的暈紅倒是褪了,不停的拿話消遣大牛:“師弟;你何以只想做師父的徒弟,而不想做劉先生的徒弟?”

“咱師父壯!劉先生?他比俺還瘦,當他徒弟俺不餓死了?再說俺剛見了師兄你”大牛雖是實在人,但嘴巴挺甜。

陳宣坐了起來,拍拍胸口笑道:“原來是這樣,師弟的眼光不錯!見了師兄我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你才起了拜師的念頭是吧?”

“神什麼武?俺不懂,俺只知道能吃得和師兄你這樣的,除了養膘的豬,就是富人了;俺尋思拜了師怎麼也能混個飽”

“唉!”陳宣一下子如匯了氣的皮球,躺下去拉上被子喃喃道:“我是斯文人,不為物喜,不為物喜,對了,哪個誰誰?大牛是吧?去把車棚上那洞補一下!快點!一身汗味兒,一會到客棧你快洗洗,我沒病死都給你燻死了!”

第一卷 十年 第二十二章 行國

漸入初秋,保安府北大街南端相峙護衛大慈閣的鐘鼓樓,鐘聲裡肅穆之氣仿是更深了些。幾片早衰的紅葉,跌落遊人香客的肩上髮際,在香火頗盛的街頭。倦縮在街邊的老乞,懶洋洋的對扔了個銅板給他的行人叩了個頭,伸手入懷裡捏出個蚤子,用烏黑的指甲把它擠爆,對邊的乞兒喃喃說:“今年的冬天,怕是冷得難熬。”半天也不見搭腔,轉頭才見小乞兒失了神一般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尋找什麼,老乞丐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卻是剛才施捨他們那位穿著翠綠衫裙的姑娘。

“好你個豬哥!”老乞丐笑罵著一巴掌拍在乞兒的頭上說:“毛還沒長齊就想姑娘了?”

乞兒一把拔開老乞丐的手,盯眼道:“說了多少次了?別亂給我起外號,我姓朱名慎,又不是沒名字讓你叫!”

“操,豬腎?還是豬繩?又有多好聽?”老乞丐把手籠進汙穢的袖子裡,靠牆邊眯上了眼道:“十年前要不是老子從馬號邊把你撿回來,你早雞巴凍成冰豬腎了!”

朱慎臉一紅,居然也就不再分辨,拉了一下身上的破爛身衫,抽抽鼻子對老乞丐說:“我去茶樓幫說書的齊先生忙了。”老乞丐無可無不可的晃了一下腦袋,朱慎去茶樓,偶爾也能兜點還沒倒入泔水桶的餘飯殘菜回來,那比去泔水桶掏的飯,味道強多了。

回到城郊破土地廟解了髮辮在邊上溪澗洗了,熟練的結了辮子隨意甩在頸間,鄭重其事朱慎在那早已失去油彩壁畫下搬起一塊磚,取出一套打滿補丁而又還沒破出新洞的衣服換了,又往腳上套了兩隻快磨穿底的、大小新舊稍有差別的舊布鞋,當下自覺已是精神抖擻,如換了個人一般,走到護城河邊照了影,愜意地把髮辮一甩,挑起眉毛抬頭進了城門,那守門的老軍,笑道:“豬哥,你又發春了?”邊上幾個兵丁也笑了起來,老軍對那幾個兵丁道:“你們就別取笑這塊滾刀肉了,也是個可憐人兒,一會他換了行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