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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異樣的跡象都沒發現?

她開始叫。“謝未你在哪兒謝未”

無人回應。再喊大聲一點,回應她的是山壁的回聲。他走了?回去了?

為什麼白花也不見了,他不可能帶白花走的。為什麼不跟她告別一聲?山風更大,烏雲愈濃,天好像要入夜了。她再喊,孱弱的聲音被風吹散,比葉落聲更單調乏味。她奔跑去尋找,就像被風吹得不能支援的蝴蝶,前方左方右方後方任何方向都是空的

徐荷書終於停下來,慢慢走到在一棵已經結實的桃樹下,再也沒有力氣,抓扶著桃枝悽悽切切地哭了。

他是走了。終於還是走了。

她早知道會有分別的時刻,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謝未,你其實不必這樣悄無聲息,是無法向我告別還是不忍告別,是怕自己會留戀還是怕自己會動搖?我都懂得,我都想得通,我以為你我都會心照不宣地豪邁慷慨,縱然有三分傷,也拿得起放得下你這樣走是很省事很瀟灑,可是不也很小器嗎?你是要躲我嗎,我可曾讓你為難了?你可曾對我許諾過什麼,我又何曾要求過你什麼?你回去娶妻好,該當回去

呼之欲出的心聲無處訴,只在胸臆間梗塞輾轉,徐荷書難過得伏在桃枝上,撕心裂肺般放聲大哭起來。

閃電青藍,雷聲隆隆,雨點一顆顆落下來,穿過桃葉打在她身上,毫無感覺。

此時,千里之外,正在京城家中苦讀的徐松詩,放下手中的筆,望著窗外藍澄澄的天,兀自嘆道:“姐姐,你現在在哪裡,做什麼呢,沒有了你在家作威作福,小弟心中甚是寂寥啊”

而徐荷書只覺得好累好累,如果馬上就能回到家該有多好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就是她一直鄙視的“沒出息”。可是現在這麼難過,有沒有出息才不管呢!

她全身心地痛哭,彷彿要將多日來心中的鬱結一哭為快她沒有注意到她所怨念的那個人正在朝她走來。

謝未一隻手臂挾著白花,就像是挾著一把刀。他也在找她。看到徐荷書伏在桃樹下兀自痛哭,他的心瞬間被這哭聲震動了,輕輕走來,站在她面前,簡直不知如何開口。

“徐荷書”

徐荷書猛地抬起頭來,睜大了淚水模糊的雙眼。哭聲不知不覺變成了抽噎。

“對不起。”看著她淚水濡|溼並粘著髮絲的臉龐,他努力地忍下了很多話。“白花被河水沖走了,我我太大意了。”

徐荷書的悲傷頓時化為烏有。居然是誤會,居然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誤會。沒有了悲傷,卻還有悲憤,卻怎麼也不能理直氣壯起來。哭得頭昏昏的,看看白花,吊在謝未腰畔,踢騰著小腿,身子是光溜溜的,溼衣服提在他手裡怎麼,掉河裡了?她不再哭了,慢慢揩著臉,掠一掠凌亂的頭髮,低下了頭。但方才她委屈得那麼痛苦,此時絕做不到一笑置之。她聲音沙啞地道:“先回去給白花穿上衣服”

雨漸漸大了。打在竹林間,聲音輕妙無比。徐荷書給白花找來衣服穿上。這個玩累了且冒了險的孩子倦意襲上眼瞼,很快,他便合上眼睛睡著了。

光線幽暗的靜室裡,兩人無言相對。徐荷書輕輕走了出來,來到屋簷下,風吹著她的臉龐,雨濺溼了她的裙裳,院中的竹子將枝葉伸到簷下。雨並不肆虐,只是雷聲和閃電不息。在家的時候,徐荷書喜歡打雷下雨的天氣。此刻在這裡,說不出喜不喜歡,只是一動情思,心中就會隱隱作痛,綿綿不絕。

謝未亦來到屋簷下。

如果她肯投去眼神,就會發現同樣在望雨的他眼中正閃爍著熾熱的火焰。“徐荷書,你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嗎?”謝未聲音很平靜。

徐荷書以為他是指剛才自己的表現,於是大方承認:“我,如你所看到的,很軟弱。”

“你認為我是堅強的嗎?”

“你”徐荷書嘴邊閃過惡劣的微笑,“我只知道謝捕頭是鐵、石、心、腸。”她感覺到謝未動了一下,是向她走來。

她被逼退到竹葉的另一邊。在這個角落裡,謝未突然抱住了她。

“我是鐵石心腸麼?”他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她,艱難地在她耳邊低語,“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嗡徐荷書頭更加昏,連腳都是輕的了,意識卻是清醒的。這不是假的,不是做夢,不是幻覺,是實實在的他抱著她。“我我以為你走了。”她眼中又泛起淚水。是委屈,是緊張?

謝未的眼神,如火熾盛,如水深遠,看到徐荷書的眼睛裡去。他要走,也不得不走,可是怎麼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