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處的溫泉池邊,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正盤膝而坐,初升的太陽透過薄薄的白霧將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發上,似隱隱為他渡了層金光,顯得他特別的飄逸迷人,劍眉微灑,曾總是上挑的傲然雙唇綻放著抹愜意的笑,十根修長而又靈巧的手指在膝上玉琴絃間輕彈,一陣陣有別於剛剛金槍鐵馬的琴意,似帶著股柔柔的春風撫面而來,直聽得聞見的人禁不住如此的引誘,整個人都浸在瞭如花如柳的琴意裡,久久不能回神。
“好琴,好曲,好景,好人,哈哈哈哈看來今天在下真是不虛此行啊。”擊掌而笑,大步前行,裴燁煦毫不吝嗇於自己的欣賞快步來到了柏侯玉珩的身前,直到站定時嘴邊的笑才慢慢緩下來,但那種讚歎的神情還是暗暗湧現不減反增。
心中暗贊,如果說,昨天的柏侯玉珩是他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的男人,那今日此時的柏侯玉珩就是他誠心想結交更視為音中知已的男子,知道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對自己的心神觸動很大,不可能完全抹殺這人對自己心靈上的衝擊,裴燁煦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生生在心裡把同一個人分成了兩份,柏侯玉珩,他必殺之!可此時的柏侯玉珩,他下不去手。
世上最瞭解自己的人,永遠都是自己,在清楚的明白哪怕現在強行逼著自己向柏侯玉珩動手,也不可能收到最理想的結果後,裴燁煦斷然收了動手的心思,笑著當起了無關閒人,反正天色還早,他有的事時間調整心態不是嗎?如此想著,裴燁煦嘴角邊的笑意,越發柔和了許多。
“小兄弟過獎了。”眼神上下打量了番對面相貌只顯清秀的少年,柏侯玉珩淡淡點頭全當回禮,舉止清雅很有那麼番儒家翩翩公子的味道。
其實剛剛他就發現有生人的氣息了,可一因那時心情正好不想停下手中動作,二因沒有感覺到此人有惡意所以才沒太在意,可沒想到,這人聽完了曲子還不算,竟又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還滿面一副想結識相交的樣子,忍不住心中泛起一陣陣好笑,這天下間,問誰敢與他結為好友?他可是海國的皇,雙分天下從沒在天龍朝裴傲決手上退讓過半分的王者,與他結為好友?真虧這少年想得出來。
不過眼神一轉,另一個想法躥進了心頭,自小他就是皇子,該重視的禮儀,要學習的東西,種種種種的理由和規矩抹殺了他太多太多普通孩子都能擁有的歡樂,他沒有過朋友,從沒有過,心中不是不曾羨慕過的,只是明白自己身在這個位,就註定要失去太多,所以如今,眼前這個少年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真真正正嘗試一下擁有一位普通朋友會是種什麼樣的滋味,那他,為何又要拒絕?這不是他盼望了好久的嗎?
“喂,怎麼不說話?”抬手在柏侯玉珩眼前晃晃,這男人傻傻的樣子引得裴燁煦一陣陣好笑,仔細打量這張臉,其實他也不大,才不過二十八歲而已,卻已經當了十八年的皇了,十歲登基,十五歲讓海之國一躍而成為不遜色天龍朝多少的另一強國,這其中這位當時還只是個少年的孩子暗地裡到底付出了多少?微搖頭,沒人會知道,更沒人會注意到吧?人們看到的永遠只是他的政績和他鐵血無情的手段,怕他敬他的人筆筆皆是,但真心以交真正懂他的人,從來一個都沒有過
猛然低頭努力咬緊自己的嘴唇,直到嘴裡嚐到了血腥味也沒有停止下自虐的行為,該死的,他這到底是在想柏侯玉珩的過去,還是在打著柏侯玉珩的幌子,想那個身世和他極盡相似又高高在上的父皇?不是告誡過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嗎?可這心,為何就是一刻都忘記不了他曾給過的溫柔?
呵~苦澀的笑,當年迷茫間裴傲決那句我等著你回來的話,就像一個結實的繩索,將他的心一圈圈繞在了裡面,怎樣掙也掙不脫,這也是他為何執意不回宮與他們相認的主要原因,因為他怕,怕一旦回去了,那所有的事情將都不會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徒惹來一堆堆的麻煩,而以那個男人的性子,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有哪一個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
抬手懊惱的抓亂了額間的發,太瞭解那個男人了啊,他該死的比那個男人自己都還要了解他,可怎會這樣瞭解他的?還不是因為
暗暗鬆開咬唇的牙齒淡淡扯起一絲複雜的笑,曾經,為了能更好的接近裴傲決,他費盡了心思瞭解裴傲決所有的過去,那一頁頁寫在紙上的東西雖只有薄薄的幾篇,可裡面所表達出的含意卻足以震憾所有人。
八歲為皇,十歲參政,十二歲掌權,十五歲名滿天下,那個男人做盡了世上所有不可能之事,以絕對強者的身份當之無愧被人們當成了神來敬畏,但誰能知道他背後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