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所有知情者全都明白,該來的終究來了。果不其然,午夜丑時三刻當一到,且見那妖星的光華竟瞬間消失。在光芒消失的一瞬間。有許多人出現了那妖星上居然出現了眼睛的幻覺,那眼睛快速的眨了兩下,似乎正俯視著本該屬於自己的獵物。緊接著,一團紅白相間的巨大流星劃破夜空,電閃雷鳴,流星的軌跡如同人的血管一般,速度極快,在人們的眼中留下了殘影。
緊接著。地動山搖!
洪水,颶風。暴雪,狂沙!!潮水漫上江岸,枯葉粉碎捲上了天!似乎神州大地都在顫抖,難道連大地在害怕?害怕一個‘終結’的到來?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這天災預兆了什麼。
與此同時,仙門山,化生鬥米觀廢墟之中參天巨樹之下。
一身玄色重甲的連康陽,面對著巨樹雙目緊閉,陷入一個久遠的夢境或者回憶之中。
在那夢裡,連康陽又回到了四年之前,陰山血池邊,臨要復出江湖之即,秦沉浮正倚在白虎上若有所思。
“師尊,時辰差不多了。”連康陽拱手行禮,儘管已經脫離鄭臺郡多年,但他同秦沉浮卻仍行故國的臣禮,也許在他的眼中,縱然秦沉浮早已深入魔道,卻仍是他的主人。
秦沉浮微微的睜開了雙目,隨後望著眼前那棵枝繁葉茂的血樹,眼中情感稍顯複雜,他沒有管下山時辰的事情,而是張開了嘴輕聲說道:“你告訴我,這次下山,我們要做些什麼?”
“報仇。”連康陽沉聲的說道:“賊人欺騙師尊之仇,欺凌當誅,讓那廝逍遙數十載,實在不能容忍。”
秦沉浮依舊望著那棵血樹,皺眉之間,血樹樹葉紛紛飄零,望著那些落葉,秦沉浮忽然嘆了口氣,隨後輕聲嘆道:“是啊,欺我者,萬劫不復。辱我者,雖遠當誅,負我者,要讓他永世不得安寧,因為我有這個力量但亂我心者呢?但我心中思念者呢?力量會讓她們回來麼?”
這是二十多年來,秦沉浮頭一次說出這種略帶傷感的話語,連康陽心中一愣,不知該說些什麼,而秦沉浮低頭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嘆道:“人生,當真無趣的緊吶。”
原來,在那個時候,秦沉浮就已有死意了,確實,他有著無人能比的力量,即便是當年害他的行雲,如今也能輕易的將其剷除,這是對欺騙帶來的仇恨,支撐了秦沉浮二十多年,但將行雲剷除之後呢?報了仇,他的未來又能做些什麼?
拋去魔體不說,秦沉浮乃是當今少有的‘領悟者’,他自然明白,今夜對鬥米觀復仇的終結,正是他無盡悲傷的開始,縱然天下無敵能怎樣?縱然無人不怕又能怎樣?他雖然有力量,但這力量能將他的夢魘抹去麼?能將他的傷痛抹去麼?能讓他的心愛之人重新復活麼?
顯然不能,從此之後,他要無休止的面對著自身的痛苦,妻兒慘死,夢魘相隨永生,縱然百年後**老去,但靈魂卻還會尋找新的媒介來承載這份永世存在的痛苦。
萬物都有代價,也許,這便是他入魔的代價吧。
人生對他來說,當真無趣吶。
秦沉浮就這樣自顧自的輕聲嘆著,似乎正是在同自己的魔性與靈魂談話,過了一陣,他這才抬起了頭來,隨後對著連康陽笑著說道:“小陽,你跟我多久了?”
“不記得了。”連康陽恭敬的說道:“我只需要記得,我這條命是您給的就已經足夠,如果不是您,恐怕我現在仍是一個受人凌辱的乞兒,所以,無論上刀山下火海,請您定要讓我為您效力。這是連康陽的所有念頭,也是連康陽活下去的動力!”
秦沉浮笑了,隨後他站起了身。對著連康陽輕聲說道:“那好,從今日開始,你便在這裡數樹葉吧,終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的。”
連康陽呆住了,愣愣的望著秦沉浮。
而秦沉浮說罷便指了指那血樹飄零的葉子,隨後對著發愣的連康陽說道:“其實這樣其實也不錯的對麼。那酒來。”
“可是”連康陽忙說道:“可是師尊,下山的吉時就要過了,如果此時飲酒。難免”
秦沉浮擺了擺手,隨後慵懶且霸氣的神情再次回到了臉上,他對著連康陽笑道:“有什麼關係,已經二十多年了。不差這一陣。如今我要以美酒提前為過往冤仇送行。我是秦沉浮,只要我想,何時都是吉時。”
那是連康陽最後一次見到秦沉浮笑,甚至可以說,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又有些像‘人’。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日血樹旁,他們主僕二人把酒言歡,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遙遠的從前。甚至連康陽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