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掌握了張居正陷害高拱的確鑿證據,只是先不說出來,他知道,一旦說出來,事情反而沒有轉圜餘地,加了高拱的死亡,他掌握了證據卻不說,這就像定時炸彈,讓對方隨時都有危險逼近的危機感,就會畏畏尾,不能決。(91)(du)
葛守禮老先生還是比較沉著,他對張居正還是有著那麼點信任感,他乾脆親自找張居正,鼓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正說反說,仔細分析,還真讓張居正感覺慚愧的緊,想了想,實在是太過分了,事關自己的威信,這高拱已經打趴下,要是真在這樣決絕地害死了,自己的威望也無法提振起來了,當上了宰相,也沒了朝臣奧援,那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張居正趕緊進宮,雖然不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是面子問題,絕對是不能丟掉的,但是,他還是誠懇地擔保,高拱無罪,其實這些對太后來說無所謂的,她心裡明白的很,知道張居正這招壓服不了眾心,既然他自己找了個臺階,那就給他下吧,兒子的江山還得靠他操持呢。
張居正這事兒做的不妙,天天覺得朝臣在後邊指點自己,威信不能樹立,腰桿挺不直,得用個什麼事兒壓壓眾臣之心呢,轉移朝議注意力。
正在那裡苦苦思量的時候,四川巡撫曾省吾上了一道奏摺,說“臣待罪西陲,不能絕邊患,無所稱塞意旨,願將戳力破蠻,赭其巢,略其地。”
一個朝廷一旦遇到危機的時候,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轉嫁,或者轉移,將危機轉移出去,張居正得到這個奏報大喜,立即召叢集臣聚議,其實是要顯示自己的決斷力,摒除朝內的反對力量。
“蜀在中國是西南重地,僰人叛亂如果不迅平息,其他民族部落將會望風而起,四川能安寧嗎?”張居正慷慨陳辭,朝廷承平日久,對於文官來說,喜歡在盛世之下清談,對戰爭的事兒,只有懼怕的事,這下,張居正大大的露了臉,既顯示了自己的決斷力,又顯示了自己左右朝政的能力,最後決斷說:“我將以一中丞取夜郎,如果不能成功,可以罷去我的官職。”
既然這樣,大家只有隨聲附和的事兒,不然給扣個不忠的帽子,可就不好玩兒了。
張居正便奏準朝廷,下聖旨,使授中丞弓劍節斧,行使大將軍職權,由曾省吾調兵遣將,選擇將官,若有不聽命者,殺無赦。
曾省吾接到朝廷來的聖旨,頓感振奮,擬了《平蠻檄》,說:“山都群醜,聚惡肆氛,雖在往日,叛服不常,未著近日猖獗尤甚。都蠻近日長驅江、納,幾薄敘、瀘。擁眾稱王,攻城劫堡,裂死千百把戶,虜殺紳監生員。所掠軍民,或賣或囚,盡化為剪鑿齒之異族;或焚或戮,相率為填溝枕壑之幽魂。村舍在在為墟,妻孥比比受辱。六邑不禁其荼毒,四川曷勝其侵凌。朝廷以征剿禁絕為期,主持以蕩平圖報為誓。務在犁庭掃穴,震疊天威,一清巴蜀之憤。”就這樣,一場面對僰人的戰爭,完成了政治上的準備,接著就是調兵遣將,選擇良辰吉日,努力進剿了。
曾省吾還是很有識人之明的,他上奏朝廷,重用被朝廷因小錯失罷免官職的著名大將軍前南京中軍都督劉顯為節帥,統制諸軍,劉顯以前的軍功主要在平蠻中得到,對西南少數民族的情況很熟悉,劉顯接到旨令,感奮不已,表示“國賊不破,不敢身敗還”。
定了主帥,下邊將佐就好辦多了,以左布正使馮成能、參正官沈伯龍、兵巡副使李江、僉事周思充、鹹入贊計畫暨知府陳大壯等。以副總兵郭成、參將張澤等12人為偏將。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擇日出兵了,陳練口舌橫飛地講述著來龍去脈,哈密嗤聽了個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陳練間哈密嗤嚇成這樣,炫耀地說:“這擇日的事兒,是在下親自去辦,我個你說啊,這次,我往後推三天,還是可以的,你可抓住機會,趁僰人還不知道情況,趕緊收收生意,三天之後,大兵就要出了,所到之處,一切蕩然無存。”
哈密嗤又跪下來,哀求哈密嗤一定要想辦法推遲三天起兵日期,自己收回生意,一定有重謝。
陳練將哈密嗤扶起來,鄭重地要求他保守秘密,能辦的自己自然會辦好,辦不到的,也只好請哈密嗤好自為之了。
哈密嗤感恩不盡,出的陳府,哈密嗤趕緊寫了秘信,放出三隻信鴿,將訊息送回九絲山王庭。
這才感覺一身的疲憊,在陳府的密談讓自己心神疲憊,再加上擔心害怕,心裡惶惶的很,也沒和隨從說話,自己躺在床上,一閉眼睛,無邊的黑暗立刻侵襲過來,哈密嗤感覺自己像飄零在懸崖上的一枚樹葉,向無盡的黑暗,沉去。
《趕屍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