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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涕泗滿面,招道:“賤妻與戴寧眉眼來去是實,倒沒見著有非分之舉,那兩件衫裙亦是戴寧買與她的。那日午睡時我聽見他們隔了油紙檻窗說話,戴寧那廝言語百般挑唆,數我壞處,勸她私逃。後來我又見戴寧在地圖上用硃筆勾畫了去鄰縣十里鋪的山路,便疑心他們果有私奔之約。一時怒起便殺了賤妻,藏屍於這棚內的木箱裡,謊稱隨人私奔,又去報了官。事後便覺十分後悔,也只得瞞過眾人,將錯就錯了,故此一直沒忍心埋瘞。”
(瘞:讀‘意’,埋葬。——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命軍丁將魏成帶了手扭,套了鏈索,押去軍寨候判。
回進店堂,狄公低聲吩咐鄒立威,將帳臺那張大案桌小心搬去軍寨。道是物證,不可疏忽。一乃令:“啟轎回軍寨。”
文東、康文秀只覺懵懂,平白隨狄公來這個市井客棧轉了一圈,捉了一個殺害婆娘的犯人。心中正沒理會處,狄公笑道:“到軍寨本官再與你們細說玉珠串一案的本末。”
…
第二十章
回到軍寨衙廳,狄公命軍丁將青鳥客店帳臺那張大案桌抬上前來,又命取缸熱鹼水和一匹素縐。文東、康文秀坐一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狄公沉吟半晌,乃開口道:“本欽差現來剖析玉珠串一案。盜竊玉珠串的就是適才那青鳥客店的帳房,名喚戴寧,是個青年後生。這戴寧為一夥歹人重金所僱,大膽潛入碧水宮行竊。”
康文秀愕然,不由問道:“望欽差明示,這戴寧是如何潛入碧水宮行竊的。”
狄公道:“戴寧乘黑夜駕一葉小舟闖入碧水宮外禁域,偷偷潛伏到西北隅宮牆四處的水門下,再沿水門的拱形壁架攀緣宮牆而上,翻越雉堞恰好便是三公主賞月的涼亭。三公主賞月前將玉珠串從頸間摘下,放在涼亭外一個茶几上。戴寧乘三公主賞月之際,順手竊得,並不費力。”
康文秀臉色轉白,心中叫苦:“如此說來,是卑職防備佈置有疏漏,被歹人所乘。卑職疑惑不解的是,這戴寧也不過平頭百姓,如何曉得官牆崗戍的疏漏,如何曉得宮之西北隅水門處可以沿牆攀緣。更令卑職驚訝的是,他又是如何曉得三公主那一日要去涼亭賞月,一又必然會摘下項間的珠串放在涼亭外的茶几上。”
中心惶惑,疑竇叢生,康文秀滿臉急汗。
狄公淡淡地望了一眼康文秀,笑道:“機關正在這裡。原來那夥歹人也是受人僱傭,在背後牽線的是一個姓霍的牙儈。那牙儈告訴說,某日某刻,如此如此,便可順利竊得玉珠串。如此猜來姓霍的宮內必有內應,這案子的主犯必然安居於宮中運籌帷幄,演繹出如此一出驚心動魄的戲文來。”
“本欽差暫且不說出這主犯的姓名來,卻道那戴寧竊得玉珠串後,心中寶愛,捨不得割棄,使私下偷偷藏匿過了。他想將這串珠子變賣作金銀,快活受用,事實上他已將這珠串拆散開來,打算一顆一顆地出售。他悄悄回到青鳥客店打點了行裝,便沿那條山路直奔鄰縣的十里鋪,要去那裡發脫珠子”
文東不禁大怒,破口罵道:“這小賊奴竟是無法無天,待拿獲了,碎屍萬段。”
狄公笑了笑:“文總管豈忘了適才魏掌櫃的招供,戴寧已被人殺了。這後生目光短淺,哪裡知道這串珠子的利害?他心裡一個心眼做發橫財的好夢,那壁廂歹徒們早佈下天羅地網。戴寧沒走出那山樑便被他的僱主抓獲,問他要珠子,他推說並未竊得成。僱主乃過來人,經過世面,哪裡肯信?喝令動刑。這戴寧自恃年輕,可以熬過,誰知那夥歹徒下手太重,竟送了他的性命。一鄒立威校尉,你說說軍營的巡丁發現他屍身時,從他行囊裡搜得何物。”
鄒立威跪稟:“戴寧屍身系在大清川南岸撈得。當時見他全身是傷,肚子都被剖開,血汙模糊,幾不成人形。右手胳膊還勾著個粗布行囊,行囊內,一迭名帖、一本地圖、一串銅錢和一把算盤。”
“且慢。”狄公揮一揮手,示意鄒校尉退過一邊。“這戴寧雖是目光短淺,卻饒有心計。他也知道不交出珠串他的僱主不肯輕易放過。他想出一個絕妙好計,用剪子將八十四顆珠子一顆一顆拆下,然後輕輕藏過。”
康文秀睜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沒甚聽明白,急問:“這八十四顆珠子,滾圓滾圓的,兩手都掬不過來,他如何能輕輕藏過?”
狄公點了點頭,伸手將案桌的右首抽屜拉開,拿出那把算盤。
“珠子就在這裡。”他將算盤高高舉起。
眾人驚愕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