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滿腦子胡思亂想地時候,書房大門冷不防被人推了開來。出現在眼前的是滿臉驚慌地高豐景。
“相相爺。外頭外頭”
“什麼事如此慌張?”高俅惱火地抬起了頭,見高豐景一幅沒出息的樣子更是臉色一沉,“我不是早有吩咐。我在書房地時候,若來客沒有要事,就先讓夫人接待不就行了?”
“怎麼,朕也算是沒什麼要緊的客人麼?”
隨著這句戲語。趙佶笑吟吟地跨進了門檻。只見他一身便服,大病初癒的臉上仍然有些蒼白,但精神奕奕之處卻和先前無異。
“聖上!”高俅只覺心頭巨震,愣了好一會方才擱下筆,慌忙上前下拜行禮′然知道這幾日趙佶必會單獨召見,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天子官家竟會在這個時候微服駕臨。要知道,趙佶已經很久沒有顯露出如此親密的行跡了。
“好了,朕這是微服,若是你仍舊擺出朝堂上那幅宰輔地模樣,朕可受不了!”笑語了一句後,趙佶便緩步踱到書桌前,見上頭一幅字墨跡淋漓,顯然是剛剛書就,不由來了興致,細看之下立刻撫掌讚歎。
“想不到伯章竟然能夠為此佳詞!”趙佶眼睛大亮,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陣更是頻頻點頭。”朕當初只知道你的楷書行書造詣不凡,想不到如今竟連草書也寫得如此飄逸。只不過這醉意之道仍舊落了下乘,否則若是再深入幾分心境,那就真的是足以名揚天下的珍品了!”
在趙佶品評的時候,高俅便朝身後的高豐景丟了個眼色。見其人退出書房掩上大門,他又向旁邊地曲風投過了一個徵詢的眼神,得到了一個肯定的點頭後方才鬆了一口氣。見趙佶讚不絕口,他只得在心中苦笑一聲,但這話卻是不得不說地。
“聖上謬讚了,臣剛才只是覺得心中有些鬱悶,喝了一點酒後便有了興頭,意之所至,不過聊作抒發心境而已!”
趙佶精通書畫詩詞,至於品評更是不凡,此時反覆念著那詞句,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轉頭直視著高俅的眼睛,許久才悠悠嘆道:“朕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伯章品評書畫了!”
高俅聞言一愣,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一會才附和著嘆息了一聲,卻乾脆不說話了。
“朕自一介親王登基為君,先天上已經有所不足,所以不得不倚靠能臣,卻沒有想到別人卻會錯了意。”突然發出了這麼一句感慨後,趙佶便開口問道,“伯章,御史中丞之位如今空缺,他們提出了好幾個人選,朕都不甚滿意,你可有什麼建議麼?”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高俅卻沒有太多地猶豫,只是略一沉吟便坦然直陳道:“以臣看來,給事中侯蒙可當此重任。”
“侯蒙?”趙佶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立刻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一份奏疏,洋洋灑數千言,處處露出忠直←知道高俅和侯蒙毫無交情可言,此時著實感到欣慰。”唔,此人不偏不倚,確實是御史中丞的最好人選。”
高俅卻仍然加了一句:“這只是臣的一己之見,聖上不若聽聽別人的意見再作決斷。須知御史中丞統管御史臺,乃是言官的最高職位,非有上佳的品行才能不足以服眾,聖上仍需謹慎。”
“你薦的人,朕信得過!”
此話入耳,高俅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氣,君王的信任往往看似牢不可破,其實卻如堅固的冰層一般,只需烈日照耀便會消融無蹤。這幾個月來的心思沉重,其實只是為了這一句話而已。來不及多想,他便深深一揖道:“聖上的信任,臣感激不盡!”
還不等高俅彎腰,趙佶卻親自扶起了他,目光中頗有意味深長。
“伯章,朕在病中的這些時日,聽了很多,也看了很多,所以不免有些糊塗。但是,惟有一點,朕看得相當清楚。朕任用官員,往往重才能而輕品行,於是往往為小人所趁。如今看來,你在宰執之位多年,至少從未為了攬權而排擠他人,朕便嘉許你這一點!”
看來趙佶是真的動了疑心!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之後,高俅頗有些不得滋味,但是,無論蔡京還是張康國,既然挑起了事端便要擔負責任,這一點和自己毫無關係。然而,不知怎的,一句話卻突然脫口而出。
“聖上,恕臣直言,我朝向來有明例,宰輔不得推薦臺諫,但是,自從熙豐年間開始,御史臺和諫官便幾乎成了宰執的傳聲筒,成了攻擊同僚的工具。長此以往,則太祖皇帝當初置臺諫的初衷便完全沒有了。”
趙佶臉色數變,最後微微點了點頭:“伯章確實是謀國之言,忠直這兩個字又何難分辨?掌管地方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