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方面,而在基本政策上並沒有多大分歧,都是“聯虜平寇”方針的贊決者。
忠臣亦誤國。比如被俘後堅貞不屈,保持了民族氣節的何騰蛟。縱觀其一生,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弘光時期他受制於左良玉,無所作為。隆武時期,他夥同湖北巡撫章曠排擠大順軍餘部,收羅一批散兵遊勇充當嫡系,隆武帝遇難,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明軍反攻湖南之役取得節節勝利之際,作為全軍統帥的何騰蛟卻處處私心自用,挑起明軍自相殘殺,給清軍以喘息之機;又悍然調走圍攻長沙的忠貞營。一手斷送了復湘援贛的戰略大局。
忠臣者,忠於國家民族,忠於抗清大業,忠於興復華夏。若有礙於此,甚至阻撓破壞,則是陷社稷於險境。陷皇上於危難,陷萬民於水火,乃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朱永興曾說過這樣的話,目的是把忠臣的定義從只忠於皇帝的狹隘範圍中解放出來,屬於應時應勢,偷換概念。當然,這也是他的心目中真正的忠誠,而不是對一家一姓的愚忠。
晉王李定國當初聽這話的時候。心中頗不以為然,甚至認為朱永興是在狡辯,是有意弱化皇上的措辭。但現在他卻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他的面前侃侃而談。
“岷藩雖身為留守,然獨攬大權,私授名器,棄皇上於異邦,又派心腹封鎖覲見之路。下令如下旨,恩威獨擅。實乃欺君罔上,僭竊之奸同於莽星光慷慨激昂地痛罵一番,又用殷切的目光望著李定國,“王爺身受皇上大恩,忠心不二,且在軍中積威功重。眾相欽服。只要王爺應命以除國患,內有舊部擁戴,外有延平世子呼應,用懲姦凶易如反掌。待到迎回皇上,聖天子在位。將士臣僚歸心,進可驅除韃虜,退可固守以待敵自敗,千秋功業”
“夠了。”李定國猛地一拍桌案,起身而立,怒斥道:“一派胡言。汝口口聲聲說岷殿下等同於操、莽,卻不說今日能站到這裡胡言亂語,乃是殿下之恩。若無殿下出緬,若無殿下親臨戰陣,若無殿下指揮籌措,汝等蠢貨,能有立錐之地?哼,恐怕不是降於韃虜,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王星光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被斥罵得愣怔當場。
“用懲姦凶?狗屁,吾看是攛啜挑拔,行助清毀明、內訌掣肘之事。”李定國伸手指著王星光的鼻子,繼續罵道:“還外連鄭藩,實是蠢不可及。鄭藩跋扈自雄已不是一日兩日,何曾有過忠心之舉?汝等如此行事,豈不是再造一個孫逆可望,毀掉來之不易的中興大勢?”
“綱常不在,皇權旁落,還談什麼中興大業?”王星光強辯道:“我大明自有祖宗成法,幾百年國運皆賴於此,岷藩不經廷議,不奏明聖上,擅自改之,實乃古今第一奸人!若任其坐大,必起覬覦大位之心,行黃袍加身之逆舉”
房門一下子被撞開,李定國的親信幕僚高應雷帶著幾個親衛衝了進來,揚手一指王星光,喝道:“捆起來,堵住他的嘴。”
王星光猝不及防,被親衛摁倒在地,五花大綁,張嘴剛叫了聲“王爺”,嘴裡又被塞進了一團東西,腥臭味直衝鼻孔。
“你——”晉王李定國又驚又怒,瞪視著高應雷。
高應雷擺手讓親衛把王星光帶出去關押,關上房門,回身一躬倒地,“王爺,待卑職說完原由,再領罪可好?”
晉王李定國哼了一聲,微微偏過身去,心中對高應雷的擅自舉動十分不滿。
“王爺,您覺得此人前來遊說蠱惑,岷殿下便不知道嗎?”高應雷開門見山地說道:“暗室欺心,王爺可想過後果?便說是暫時瞞過了殿下,可又能瞞幾時?此等蠢貨,喪心病狂,王爺是表態支援,還是嚴詞而拒,卻只有兩人知道,他難道不會篡詞張揚,讓王爺有口難辯?”
晉王李定國緩緩轉過身來,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可見高應雷的這幾句話擊中了他的心理。
“岷殿下已經喚起了漢人的希望,不管是否有黃袍加身的想法,此時若動他便是千夫所指。”高應雷繼續說道:“王爺也別小看了情報局的厲害——”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說不定王爺周圍便有情報局的耳目。”
“孤問心無愧。”李定國這樣說,但聲音卻不是那麼堅決。
“王爺當然問心無愧,沒有與霄小行暗室之謀。”高應雷嘆了口氣,說道:“但要岷殿下不相疑,卻萬萬不能放這姓王的離開。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將他押送廣州,交與岷殿下處理。如此一可證清白,二可明心志。王爺不也常說光復大業為重,萬不可重蹈覆轍嗎?現在我軍正沿江向重慶進逼,大敵當前。勿使兵將離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