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送來的食物依舊不錯,太后和皇帝先用膳,等這兩位吃完後,就會輪到皇后和嬪妃,然後是寥寥幾個留下來的宮人和內侍。
當莽白派來的官員抵達時,太后已經吃飽了,永曆則吃到了一半。緬王的使者一臉的怒色,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對永曆皇帝粗聲粗氣地說道:“明皇避難我國三年,可還記得我國的恩惠?”
現在緬甸已經不以藩屬自居,永曆也不以忤,客客氣氣地答道:“貴國數年的照顧,朕深為感激。”
“那貴隊侵我邊境,掠我地方一事,皇帝可否知曉?”緬甸官員怒氣衝衝地說道:“汝隊殺死殺傷我緬軍無數,侵佔蠻莫,還四處掠搶糧食和百姓。”
“此事朕不知曉。”永曆搖了搖頭,他被軟禁在行營,緬人又嚴加封鎖訊息,如何還能得知外面發生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遠在滇緬邊境上的戰事。
“既然如此,那還請皇帝給貴軍下詔,讓他們立刻從我國境內退出。”說著緬甸官員就掏出準備好的紙張和筆墨,放在永曆的桌前,跟這個官員一起來的緬甸士兵都虎視眈眈地看著永曆。
“他說今日才接到訊息,可這幾天來緬人的態度明顯有異,莫不是和此事有關?”永曆推辭不得,內侍緩緩磨墨的時候,永曆也拿起了筆,心裡飛快地轉著念頭:“這裡面多半有詐。”
不過還沒有等永曆想通到底怎麼回事,緬甸官員就不耐煩地催促起來:“皇帝為何還不下詔?難道是認為我國招待不周,存心縱容嗎?”
雖然懷疑這裡面有什麼文章,但永曆也不敢用自己的猜測去賭自家的性命安全,在心裡嘆了口氣,按照緬甸官員的要求寫就退兵詔書,蓋上了自己的玉璽。
緬甸使者如獲至寶,吹乾了詔書上的墨跡就帶著它匆匆離去了,永曆眼巴巴地看著使者離去,當屋內沒有緬人的耳目後,永曆長吁短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李定國、白文選來勤王了!嗯,多半是,所以緬人才會來找朕要詔書,可這封詔書一下,他們肯定會退兵的,朕脫險的機會豈不是化為烏有?”
永曆的話讓周圍的人都燃起了一些希望,當即皇后就附和起來,稱不該給緬人這封詔書。
“不給怎麼行?就算他們勤王,也是剛到蠻莫,離這裡還十萬八千里呢,緬人可就在門外。”永曆心裡雖然有些明白,但讓他硬著脖頸去拒絕緬人的要求,這就和他的性格太不一致了。
王皇后被皇帝這麼一呵斥,立刻就把嘴閉上了,心裡卻異常地擔憂——現在局面這麼險惡,說不定哪天緬人就會拿皇家開刀了。
沐天波和馬吉翔急匆匆地趕來,得知事情究竟後,思索半晌,都露出了憂色。雖然訊息閉塞,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起碼知道現在國內的形勢已經不象當初入緬時那樣危急。環境似乎寬鬆了,他們自然想回到國內,而不是在這裡仰人鼻息。
“不知道此次勤王軍由哪位將領率領?”沐天波猜測著說道:“依微臣看,多半是晉、鞏二藩。”
馬吉翔的臉色變了變,忽然覺得急於回國似乎於己不利,李定國等人會不會遷怒於他?
“可惜緬人看管太緊,否則朕可秘送璽書,候晉、鞏兩藩舉師,四路策應,旦夕是圖,勿遲勿忽。”永曆有些口是心非地說道,以此來掩飾自己懦弱地給了緬人敕書的行為。
沐天波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只怕勤王之師接到敕書便不敢連破緬軍,恐緬未破而害先及於皇上爾!”
永曆張了張嘴,將臉轉向了別處。王皇后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緬甸的使者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算是個表演人才,他神色肅穆地捧著玉匣走進賀九義的營帳,朗聲說道:“明將接旨——”
賀九義盯著玉匣仔細地看了看,突然冷然一笑,一拍桌案大聲斥道:“大膽,竟敢假傳聖旨,來人,將這緬人拿下,推出去砍了。”
啊——緬使還沒醒過味來,幾個壯漢已經撲過來,擰胳膊掰腦袋,象拖死狗般向外拖拽。
“等等,這是天子詔書,等等,這是你們太上皇的詔書——”緬使大聲叫著,肚子上又捱了重擊,痛得他眼冒金星,然後他覺得方向好象變了,撲通一聲,又被重重地扔回到賀九義的桌案前。
“太上皇的詔書,你也知道我朝已立新皇啊!”賀九義帶著嘲諷的笑意,拱手向北,朗聲說道:“吾皇萬歲,早料如此,已下聖旨,各官各將不可再遵太上皇詔書,以為敵所趁。”
“這,這——”緬使心中叫苦,爭辯道:“太上皇乃是舊主,豈可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