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前往南京,估計那時殿下已入城矣!”匡國公皮熊已經八十多歲,鬚髮皆白,精神倒旺盛。
晉王李定國即便官爵高,面對這位老英雄也不敢託大,執禮甚恭,“殿下英明神武,亦是年輕氣盛,大都督府正需老國公坐鎮,那韓王嘛,也只有老國公方能壓制。”
“殿下或是此意。”皮熊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夫有幸,在貴陽蒙殿下單獨召見,一番談論可謂是受益匪淺哪!這兩萬土兵,並不只是為攻克重慶而來,還有削弱水西土酋之意,晉殿下要善待之。願為兵,則與明軍同例;願為民,則妥善安置在四川,家眷自由朝廷向水西索取。殿下看得遠啊,日後改土歸流,這些土兵既是土民之榜樣,亦是朝廷之助力。”
“原來如此。”晉王李定國恍然,點了點頭,說道:“老國公請放心,這四川現在正需民眾墾地經營。給他們田地種子,賦稅又比在土酋治下輕得多,亦沒有苛政酷刑,這些土兵豈有再思回去的道理?便在這重慶附近好生安置,半年之後,亦可為我軍進取保寧、漢中提供錢糧。”
“殿下亦說由川入陝,錢糧乃是關鍵。”皮熊贊同道:“先經營,再進取,方為必勝之道。日後北伐,東北、西北將是決戰之地,四川正是西北戰場之基,一定要經營妥當。”
“征戰遼東、甘陝,必有精騎在手。”李定國想了想,說道:“按現在的擴充和訓練速度,若有一年時間,我部可堪驅馳。”
“一年時間是有的。”皮熊捋著鬍鬚,面帶疑惑,“殿下所言不詳,但隱隱透露出北地決戰之期。想必又如目前之勢,不動則已,動若雷霆,要畢其功於一役吧?”
“殿下思慮,吾等不及也。”李定國苦笑一聲,說道:“未想形勢變化如此之快,大江以南風雲變色。勝利可期也。”
“高皇帝顯靈,天命仍眷顧大明,不然又何必降下這麼一位英武宗室呢?”匡國公皮熊感慨萬千,“宗室臨陣啊!老夫看到將士們信心百倍,忠義之士也深受鼓舞。連那投誠的吳軍官將,還有土酋夷官。皆懾於殿下之威,拜伏於地。這,這,皇家威儀,英姿勃發,真是令人不敢直視啊!”
李定國停頓了一下,神情不太自然,但還是點頭道:“確是如此啊!”
“老夫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大明中興,心願已足。縱是死亦能含笑九泉了。”匡國公皮熊並不知李定國在想什麼,自顧自地慨嘆。
“國公身體康健,長命百歲。”李定國笑著安慰道:“殿下尚年輕,難免有氣盛執拗的時候,身邊正需國公這樣老成持重之人加以指點引導。”
“指點引導,老夫怕是——”皮熊搖了搖頭,自謙道:“怕是難以勝任啊!只能倚老賣老,出點微薄之力了。”
李定國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嚥了回去。朱永興風頭正勁,逼降吳三桂。親征席捲湘鄂贛,光復神京也為期不遠,他要對棄國的永曆表示擔憂,豈不是讓匡國公皮熊懷疑他有內訌之心?
“對了,殿下要王爺留意王輔臣,其是猛將。尤擅騎戰,亦有憫人之心,然亦要觀察使用。”匡國公皮熊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說道:“使用得當,可摧敵建功。若其心生怨恨,則莫若——”他欲言又止,卻伸手做了個下劈的動作。
“吾明白了。”李定國答應下來,心中卻好奇,這王輔臣到底是何人物呢,既讓殿下看重,卻又有些不敢輕意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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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牆上三個觸目驚心的大豁口還擺在那裡,城中街道上滿是殘肢斷臂,破碎的兵器。明清兩軍的屍體,和地上醒目的血跡,顯示著曾發生過的激戰和血拼。
面對著優勢明軍的圍攻,帶著殘兵敗將從荊州逃回武昌的勒爾錦、貝勒察尼(多鐸子)等人,以及從南昌趕回武昌坐鎮的簡親王喇布,確實有渡江北撤的想法。但他們緊急上奏後,產生了意見分歧,膽小的簡親王喇布要等朝廷回覆方敢行動,終於因為這個耽擱而導致了滅頂之災。
明軍使用了與太平軍攻破武昌類似的爆破手段,在同一條隧道中安放兩層火藥,當第一層炸燬城牆之後,清軍立即組織防堵,這時,又引爆了第二層,給清軍以巨大的殺傷。隨後,明軍蜂擁入城,與清軍展開了街道血戰。
其時,武昌城中的八旗兵將很多。雖然城破後,綠旗兵大多潰散或投降,但八旗兵將卻是負隅頑抗,拼命反擊,使明軍也遭受了不小的傷亡。一場血戰下來,明軍憑藉優勢兵力,以及犀利的火器,終於全部肅清了武昌之敵。八旗兵將除簡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