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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加熟悉,並且知道其中關竅,如何能貫徹實施?”朱永興用手指重重叩擊著桌案,表達心中的不滿,“郭大人口中的官員,有多少懂得算學,且不說運籌帷幄,單說治理地方吧,也得清楚治下多少百姓。每年稅收中留出多少,才能補貼勞力不足之家,使其不至於心生怨恨,鋌而走險。要算出每年僱傭多少民壯,才能修整河道,平整道路”

“些許雜務自可交給從吏,何勞官員親力親為?”郭之奇理所當然地反駁道。

“從吏計算正確與否,官員心中豈可無數?若從吏相欺,引出事端,是誰之過?”朱永興的聲音高了起來,眼睛也瞪大了,“郭大人,你可知目前財政之緊張,你可知各處大軍每日耗費多少錢糧?借之暹羅,借之占城,借之百姓,吾已經殫精竭慮,又從哪裡拿出多餘錢糧供養廢物官員及其從吏幕僚?”

郭之奇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連岷世子新納的妃子都帶著侍女們墾出菜園,自種自吃,共渡艱難,那些由政府養著的閒官哪還有說話的底氣。自己來此說項,真是自取其辱。

如果做官只是寫寫詩,拍拍上司馬屁,那要之何用?朱永興見郭之奇一副難堪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郭大人,目前形勢如何,想必你也知道。正是精誠團結、共渡危難之時,少挑毛病,多做貢獻,方是此時所為。”說到這裡,朱永興的語氣轉冷轉硬,“若是以私心為重,橫生枝節,即是破壞阻撓中興大業,又與三鬼等漢奸何異?”

“殿下言重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張煌言趕忙起身,勸說道:“些許官員苦不得任用,有些不滿,亦是報國心切,可稍體諒。若他們知道殿下苦心,自然心平坦受。”

“是下官糊塗,請殿下責罰。”郭之奇也怕朱永興亂扣帽子,從此斷了那些曾寒窗苦讀的官員的仕途,就坡下驢,躬身請罪。

唉,朱永興嘆了口氣,郭之奇舍家拋業,矢志抗清,因此而喪妻失子,猶堅貞不屈,這樣值得他尊敬的人,他怎肯輕易降罪。

“無罪。”朱永興無奈地苦笑一聲,靈機一動,決定給郭大學士找個活兒幹,省得他老來煩自己,“郭大學士才高八斗,吾有件工作要交予你去做,便是編撰一本《漢奸錄》,或者叫《貳臣傳》,或者——嗯,日後再取名字也可。”

郭之奇愣了一下,隨即痛快地點頭答應,著書立說,青史留名,吾之所願耳。只是他趁機向朱永興請示,要了幾個協助編撰的官員名額,算是保下了幾個人,使之不必去書院回爐再造。

等到郭之奇告退而出,屋裡便只剩下了朱永興和張煌言兩個人。這已經不是兩人的第一次單獨相對了,只是昨天召見的時間短。並沒有長談深說。

眼神是堅定的,這是朱永興給予張煌言的第一個評價。這一點或許張煌言本人並未察覺。在經歷過諸多麿折苦難之後,他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堅定而有神。

“昨日已經說過,吾派出小艦隊相助延平王抗擊清軍,待戰事結束後,便由金門接出魯王兄,至西南休養。”朱永興用平淡的口吻緩緩述說,面對偶像李定國已經能保持心態,在張煌言面前。更不是問題。

“謝殿下成全下官心願。”張煌言躬身拱手,說道:“浙東武裝乃屬朝廷,自當遵奉殿下號令,不敢稍有違逆。”

“先聚力於南海,壓制兩廣,穩定戰局後,方可窺機他圖。”朱永興走到屋子一角。掀開麻布,露出了巨大的沙盤,伸手示意張煌言過來觀瞧。

紅旗、綠旗插得錯落有致,敵我形勢一目瞭然。令張煌言感到驚訝的是,在表示長江三峽的位置上也插有小紅旗,正是新納入戰略規劃的夔東十三家。

“張尚書曾數次統兵進入長江。不知道若是直達三峽,與夔東十三家會合,可有困難?”朱永興用手指劃了個圈,從海上直指三峽。

張煌言率軍數入長江,卻並未過於深入。便本著自己知道的進行了講述,這時他尚不知道夔東十三家已與朱永興建立了聯絡。

現在率軍入長江。還是早啊!朱永興在心中提醒自己,切不可操之過急,先立足西南,才是重中之重。

“殿下對東南之戰似很有信心?”張煌言有些疑惑地問道:“若是南海艦隊與下官所率的船隊傾巢而出,應該更有把握吧?”

朱永興搖了搖頭,笑道:“延平王豈是易與之輩,清軍必鎩羽而歸,張尚書對此不必擔心。”說著,他用手指在兩廣的位置點了點,“沒有水師牽制廣東,則我軍在廣西將面臨極大壓力。目前,汝陽王率軍與廣西清兵膠著對峙,水師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