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
火光閃閃,一簇簇的白色煙霧在安南陣前騰起,然後就是連綿不絕的槍響聲。安南火銃兵急急忙忙地扣動扳機,放上一槍又退後兩步重新裝填彈藥。
明軍騎兵的誘敵獲得了成功,在百米外便勒韁轉向,斜掠過安南軍陣,只有少數騎兵或被擊中,或被傷馬,滾落下來。第二波騎兵又斜掠而至,安南火銃兵繼續射擊。
明軍顯然抵抗不住安南火銃兵的兇猛火力,安南士兵看到明軍騎兵在密集的火銃射擊前斜掠退去。但威脅還沒有解除,又一排明軍騎兵衝了上來,發出一陣齊聲的吶喊
“開火!”
“打啊!”
安南軍陣上又發出一陣大吼聲,軍官們一個個心急如焚,連聲催促著那些悶頭裝填的火銃手。
戰場上槍聲大作、密如驟雨,安南軍隊前的煙霧漸漸變得越來越濃,從槍口噴射出來的火焰也不象最開始看得那樣清楚,而是在煙霧中忽隱忽現。
平時的軍事訓練可以使士兵熟練掌握裝彈的技能,提高射擊的速度。但在戰場上,一旦射擊開始後,指揮官就很難再有效控制他計程車兵,本來有指揮的射擊多半會變成單個自由射擊。各排剛開始射擊時,或許只有兩三個士兵沒有參加齊射而獨自射擊,但隨著槍聲的密集,震耳欲聾的轟鳴,隊形中出現了一片火海,混亂狀態也象傳染病似的迅速感染著處於緊張狀態的火銃手。
於是,各排與各列計程車兵們就會混雜在一起,裝好子彈後就會下意識地自行開火射擊,如果出現這種混亂局面,那就誰也無能為力,只有等待部隊自行進退了。
安南火銃兵進入這種狀態的時間比西方描述的還要快,裝彈,開火,一個個只是緊張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煙霧瀰漫,迎面吹過來,嗆得人喉嚨發癢,眼睛發痛,但對面的馬蹄聲不停,依舊在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明軍已經傷亡慘重了吧?鄭檜瞪大著眼睛,但硝煙隨風飄來,他已經看不到前方的交戰情況。但如此密集的火銃射擊,應該足以把明軍壓制在陣前。
“轟”,一名安南火銃手忙中出錯,火繩放得不夠小心安全,引燃了火藥,慘叫著倒在地上,捂著被燒灼得焦黑的面孔翻滾不止。
“轟”,另一個緊張的安南士兵明顯受到了同伴的影響,火繩碰到了掛在自己身上的火藥袋,立刻全身冒火,連人帶衣服都被燒焦了,仰天摔倒在地上。周圍的同伴雖然及時閃身躲開了,但仍然慢慢圍成一圈,心有餘悸地遠遠看著他。
火繩槍的填裝實在是太繁複了,而且還有很大的危險性,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炸個半死。士兵們每次取下火繩,小心翼翼地清理火池前,都要確認火繩確實已經得到了安全的處理。
明軍戰陣已經推進到了安南陣前不足兩百米的距離,怪模怪樣的板車四周木板一倒,便露出了一門門轟天炮。
“開火!”隨著一聲令下,四十多門轟天炮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怒吼。因為角度不一,但都是指向安南中軍,炮彈的落點倒是更具有層次性和覆蓋性。
槍聲不絕,硝煙瀰漫,被遮擋了視線的安南軍隊猝不及防,這四十多顆大炮彈在空中散花,一下子變成了四百多顆小炮彈,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安南兵密集的佇列之中。
第十章 大勝
火光一個一個綻開,爆炸一聲接著一聲,這一次齊射轟擊便給安南兵將造成了慘重的殺傷,使安南中軍陷入了大混亂。
炮彈的爆炸,掀起了更多的煙塵。戰場上,煙霧越來越濃。裝填,又是一輪轟擊。用炮彈換人命,得勝利,值;猛獅搏兔,必盡全力,絕不給安南軍隊喘息之機。
一道道煙柱升騰而起,黑煙中,紅色的火點一個個陸續閃亮,每閃起一個,就伴著一聲震耳的爆炸。爆炸聲一個挨著一個,已經分不清中間的差別。
人喊、馬嘶、象鳴,煙霧籠罩下,安南中軍的大旗都已看不見。驀地,幾匹受驚了的戰馬嘶鳴著,從濃煙中逃出。空蕩蕩的馬鞍上再沒有騎手,拖在一側的馬蹬邊,掛著幾點黑中透紅的黑影,遠遠地,無法分辨是人體的哪一部分。
雷聲不斷,爆炸、煙柱、碎石、塵沙成了濃煙中偶而能見的全部景色。火光閃起的剎那,能隱約看見濃煙裡被掀翻在地,絕望而痛苦的敵人。火光消散,一切又被掩蓋在濃煙當中。
雖然明軍將領們也已經看不清敵軍的狀況,但在這種雷霆萬鈞的打擊下,他們知道,勝利正在招手。
“既能守城,又能野戰,且威力非凡,明軍已勝矣。”在陣後觀戰的蘭瑪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