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去了?”苗文秀瞪著這個知交好友,臉色不悅。
“大人,借一步說話。”吳啟鎮喘了兩口粗氣,伸手示意。
苗文秀疑惑地跟著吳啟鎮來到城下背靜處,還未開口,吳啟鎮已經沉聲說道:“我已經帶人把家眷移至隱秘地方,還有大人的。”
什麼?苗文秀大吃一驚,嘴巴張成o形,不可思議地望著吳啟鎮。
吳啟鎮苦笑一下,說道:“內城被破是早晚的事情,咱們倒是不怕死,可家眷何辜?我可只有一個兒子,才一歲。王爺也真夠狠的,不為別人考慮,卻只要大傢伙陪葬。”
“你,你想反叛?”苗文秀的手握住了刀柄,身旁立刻有人逼上,卻是吳啟鎮的親兵。
“本來是想等等,可現在卻不得不反了。”吳啟鎮眼中寒光一閃,逼視著苗文秀,“王爺搬移家眷的命令已下,你我兩人的親眷久不至王府,你說他會怎麼想,怎麼做?”
苗文秀沉思著,手慢慢從刀柄上鬆開、垂下。他覺得似乎落入了吳啟鎮的算計,好象不得不反了。只是這種感覺一出,他倒覺得有些輕鬆,是終於能做出自己難以做出的決定,還是為了家眷突然有了一線生路,他也說不上來。
“大人哪,乾等著便是全無生機,你、我,還有各家的父母妻兒。”吳啟鎮苦勸道:“反了的話,咱們可能會死,可家眷可保無虞呀!”
“為什麼?”苗文秀有些不解地問道。
“有人證啊,證明咱倆立功反正。”吳啟鎮突然狡黠地一笑,說道:“我在外城留了人,應該知會了明軍。能不能成功無所謂,只要搞出動靜,讓明軍知道我反正了,死了又怕什麼。”
“原來如此。”苗文秀突然發現小瞧了這個副將的智慧,安排得不錯,在外城行將失守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些,這腦袋夠快的。
吳啟鎮不說話,注視著苗文秀,圍著苗文秀的幾個心腹也露出了殺氣。
“好,咱們反正。”苗文秀咬著牙迸出幾個字,頓時聽到吳啟鎮等人長出氣的聲音。
“可咱們人不多,還得快點動手,要等到尚可喜發覺咱們的家眷不見了,那可就晚了。”吳啟鎮略有些憂慮地說道。
能活著是最好,說得挺絕決,吳啟鎮還是想既能成功投降,又能保住性命。
苗文秀略一思索,放下糾結的頭腦也靈光起來,“先弄出點亂子,趁城門口的守衛驚慌失措時,咱們一擁而上,開啟城門。看見沒,他們正想著堵城門呢!對了,你與明軍商量的訊號是什麼?”
“點火為號。”吳啟鎮說得很簡單,到底是時間倉促,他給留在外城的心腹的交代也不可能太複雜、詳細。
“嗯,記得南雄嘛,是怎麼攻下的。”苗文秀問著,得到吳啟鎮肯定的答覆後,接著說道:“便照此計行事,幾十名奸細都能成功,咱們至少,至少能有幾百人吧?”
當年,尚、耿二逆率軍翻越梅嶺進入廣東省境。在抵達南雄前,事先派了數十名間諜潛伏於城內,三十日除夕晚上放火焚燒鼓樓,趁明軍慌亂救火之際,開啟文明門,清軍主力衝入城內,城遂告破。
“明白了。”吳啟鎮陰冷地一笑,示意幾個親兵跟著苗文秀,“我這幾個手下頗有些武藝,能保大人周全。嗯,咱們商議好,便分頭行事。”
苗文秀無奈地苦笑一聲,“從今以後,就別再大人大人的叫了。暫不提平日的交情,單隻今能想著我的家眷,我還能反害你不成?”
“苗兄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過。”吳啟鎮嘴上這麼說,卻沒有招回監視控制苗文秀的親信,而是和苗文秀就如何行動迅速商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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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啟鎮雖然靈機一動,留下了兩個心腹之人在外城尋求與明軍的聯絡,但交代不詳,且不知道自己撤回內城後會被如何安置。明軍想抓住這個機會,便只能多佈置兵馬,哪裡出現情況,便從哪裡攻破內城。
望著黑黝黝的城牆,還有那城樓下的大門,哈布既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明軍中賞罰條例不斷完善,以前純以首級論功過於片面,雖然沒有廢棄,但以完成任務作為依據的新論功辦法逐漸盛行,獎賞並不比單純割取首級來得少。
作為突擊隊的一部分,哈布知道如果成功,自己的官職便能再升一級。在新會,登城第一功的獲得部隊便是榜樣。不僅官兵各升一級,賞賜加倍,更得到了岷親王的召見,賜名“破新營”。
希望自己也能得此榮譽,並距離自己的夢想再進一步。哈布揉了揉有些痠痛的眼睛,再抬頭觀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