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心目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那就有勞陳先生了。”鄭經笑得更加暢快,心中可能已經在想他的運籌、決斷大獲成功。
。
第一百六十章 廣州戰役(六)
“偽王永興坐鎮昆明,擁精兵數萬,似有北進黔省與水西叛賊內應夾攻之勢然臣荷恩深重,叨列維藩,職守謂何?臣擬明歲二月間大舉入滇,直搗昆明,掃淨外孽通計大兵、綠旗兵、投誠兵、土司倮及四項苦特勒約共十萬餘口,大約此舉共需銀二百二三十萬餘兩,乃可以告成事,雖所費如此,然一勞永逸宜無不可也”
吳三桂看過方光琛草擬的奏章,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很好,看朝廷如何去做。無糧無餉,縱是本王有出戰之心,亦無出戰之力。”
明軍開始東征,清廷便催促吳三桂出兵增援。但吳三桂老奸巨滑,豈肯把鋒芒正銳的明軍吸引到自己這邊。
“蠻種惟滇黔最多,溯稽往代,叛復無常,於黔為盤結腹心之蠱毒也,應先剿除”
“黔省系山土瘠薄之區,刀耕火種之地,水不通舟,山不通車。山多田少,民鮮蓋藏,官無餘積,賦稅無多,每歲供兵,俱仰給予協濟”
“若非臣苦心籌措銀二十萬兩,則黔兵枵腹,何能再戰”
理由多多,水西叛亂未剿滅,缺糧缺餉,軍心不穩。吳三桂甚至還授命手下,製造了一起士兵缺餉叛逃的事件。隨後他一面向朝廷彙報,請求給予治軍不嚴的處分,一邊藉此施壓,索要糧餉。
敷衍、訴苦、拖延最終的理由便是糧餉。皇帝不差餓兵,糧餉不如數到位,我就是按兵不動。
如果說心裡話,吳三桂未嘗沒有把本屬自己的地盤——滇省重新收回的想法。但現在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到最有把握的時候,他是不會出手的。儘管明軍東征,但朱永興還坐鎮昆明,豈能沒有精兵保護?戰爭的方式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如果再面對類似元江城那樣的胸牆、壕溝、槍炮配合的防禦體系,吳三桂依然沒有取勝的把握。
如果,明軍東征遭到重大挫折,吳三桂倒是想著趁火打劫一把。或者再嚴重一些,廣東、廣西清軍能反攻滇省,那吳三桂更是要去添一把火的。
“如此大的數額,朝廷肯定不會如數拔付。”方光琛帶著狡黠的笑容說道:“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多少還是要給些的。明年二三月,嘿嘿,不知道形勢又是如何?”
吳三桂對此表示贊同,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新會既破,明軍定直取廣州,不知尚可喜能支撐到幾時?援軍又幾時能至?”
方光琛冷笑一聲,說道:“要說援軍,明軍難道沒有?值此形勢之下,東南鄭家能坐視不理?”
吳三桂明白方光琛話中的意思,東南鄭氏只要存在,便是一個威脅,福建清軍必然受到牽制。就算鄭氏對出兵助戰不積極,但看到機會,又豈有不爭取自己利益的道理?
本來在水師的力量對比上,清軍便不抵鄭家。藉著鄭成功南京之敗,想來個“趁你病,要你命”,沒想到卻是大敗虧輸,損失慘重。廣東水師、福建水師,這兩家聯手勉勉強強能起到防禦作用,如今只剩下福建水師獨力支撐,連防守都成問題,鄭家豈能看不到這個良機?
“鄭家水師強大,陸戰卻屬末流,恐怕也未必敢大舉侵入內陸。”吳三桂經過一系列分析,覺得鄭家會出手,但也只能在沿海一帶,再深入攻掠不太可能。
“這樣也差不多夠了。”方光琛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說道:“鄭家若想得陸上地盤,如今只能是在廣州以東。就算是沿海地區,不能直接阻遏福建援軍,也從側後形成了威脅。福建援軍不確保側後安全,能夠放心進兵嗎?”
“確是如此。”吳三桂看了看地圖,表示贊同。
“至於廣西的孫延齡和馬雄,各懷心思,誰也不肯先衝上前。”方光琛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或者,他們還盯著王爺,想趁時而動呢!”
吳三桂咧了咧嘴,這麼說來,西南明軍圍攻廣州的阻礙很少,按照他們攻城拔寨的經驗和速度,尚可喜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王爺,北京那邊還要加緊安排,以免到時倉促不及。”方光琛謹慎地提醒道。
是啊,到了目前的處境,也確實得多作打算。即便現在還不能行動,但準備好應對之策,還是應該的。自己現在已經形同割據,或者說是夾在明清兩邊的一堵牆。他不相信清廷看不出他的心思,看不出他已經不是一條忠實的走狗,而是類似於盟友的關係。
吳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