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謬讚,不過是屬下一愚之得。”段智英趕忙表示謙遜。
“你也不必過謙。”陳上川也不掩讚賞之色,段智英是他的屬下,且是在他的艦上成長起來的,關係非同一般,“分清主次,這很重要。我們水師確應配合東征,否則殿下為何要命汝陽王殿下為主帥?若是我南海艦隊倚此大勝,便自行其事,豈不犯下大錯?”
“殿下想得周到啊!”楊彥迪有些恍然地說道:“初時作戰怕我等有掣肘,又因汝陽王不習海戰,是以未明確水師歸誰節制。如今已獲大勝,便要配合行動,以汝陽王為主,以東征為要了。”
“正是如此啊!”鄧耀終於也明白過來,一拍大腿,說道:“原以為殿下要水陸兩軍勤通聲息,是為便於配合,實則另有深意。汝陽王殿下現應已得知我軍勝券在握,所派信使持殿下諭令定然已在途中。”
“那——”陳上川猶豫了一下,將詢問的目光望向鄧耀。
鄧耀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勝才自可率攻擊艦隊出發,我軍實力大增,汝陽王殿下若有調遣,自是應付得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相似的攻擊路線
事實上,東征的關鍵確是在海上。有了制海權,戰爭的主動權便掌握在明軍手中。但也在如鄧耀等將領所想,海軍是為陸軍服務的,是配合作戰。如果海軍敗了,陸上戰爭可能會艱難,可能會戰果有限;而要是陸軍敗了,那便是毫無所得,甚至會被清軍逼近滇省。
目前的形勢下,雖然吳三桂、孫延齡等都心存觀望,可若明軍露出敗象,他們的態度就不好說了。
而東征戰役打到現在,明軍的行動策略似乎已經很明朗,採取的攻擊路線與永曆八年李定國二攻廣東時相差無幾。南寧、靈山、廉州府、高州,如果進展順利,勢必又將重演一場新會攻防戰。隨著明軍水師的大勝,這種可能性正變得越來越大。
公元1661年(順治十八年,永曆十五年)九月二十三,東征明軍攻破廉州府(今廣西合浦);九月二十五,大軍攻入雷州府,先後佔領遂溪、廉江。而此時,尚可喜所派的一部援軍由總兵由雲龍、參將吳進忠率領,進入高州,阻擋明軍向東的繼續進攻。
十月初一,汝陽王馬寶親至前線,命令先穩固對清軍對峙的陣線,然後分兵一部向南攻取雷州,以解除後方威脅。
這是很穩健的指揮,但看似也給了尚可喜繼續調兵遣將的時間,其實,馬寶不急攻高州,一來是雷州未靖,二來則是等待水師配合行動的展開。初期的攻勢很順,這是由於尚可喜不肯蹈孔有德分兵鎮守導致滅亡的覆轍,將藩兵主力集中於廣州,其他各府、州則由戰鬥力不強的綠營兵駐守所致。
所以,越接近廣州,敵軍的戰鬥力越強,越要謹慎。而且從歷史上的戰例來看。尚可喜所部應該是防守強於進攻,在肇慶、新會兩次戰役中,都是防守反擊型的打法。也確實是挫敗了晉王李定國的進攻。
當然,失敗有很多因素。包括李定國突然生病、心慈手軟,鄭成功私心自用等等。但仔細分析之後,依然能看出尚可喜的一些特點。如果說三藩中最早有了保留實力念頭的,便當屬尚可喜無疑。
肇慶之役時,尚可喜便一個勁兒地向清廷請求援軍;到了新會之役,尚可喜更是耽驚受怕,向清廷訴苦。說部下兵卒僅二千五百名,加上綠營兵也不過二萬之眾。“各處征戰不無損傷,難以招募,頂補率皆南人。皆遊蕩之輩,俱非經戰之輩。連年西賊(指李定)鴟張,兼土寇四處竊發,兵力多不可恃”。並請求清廷抽調滿蒙兵員來廣東助戰。
即便新會危在旦夕之際,尚可喜依然不敢統兵從廣州來援。而是頓兵於三水,等待清廷所遣滿蒙軍隊到達後,方敢前往新會解圍。從這些分析中便不難得出尚可喜所部的實力確實大不如以往,最主要的便是連番征戰之後,“經戰之輩”已是不多的判斷。
“死守。守死。”汝陽王馬寶反覆唸叨著,眼中慢慢射出了精光。
經歷過滇省反擊戰的將領都知道當時獲勝的關鍵,那便是使用了非常有效且快速的破城戰術。正因為如此,才大出了吳三桂的意料,在時間上使清軍增援不及,在戰鬥中使守城之敵如甕中之鱉。
現在的情形有些類似,尚可喜依然是前兩次的做法,也就是在開始並不把主力全部壓上。或者是想憑堅城先挫敵銳氣,或者是在等援軍,反正,他還是表現出了怯於野戰的特點。
但尚可喜不知道,肇慶和新會兩次戰役時,明軍都有東西夾攻的可能,只是鄭軍拖延不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