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意若何?”
朱永興的身份不同尋常,駐蹕何地,往往意味著重大的政治變動,以及戰略方向的重大轉變。在李嗣興看來,廣東新復之地,並不穩定,還不是很適合作為政府所在。
“是否移蹕尚不可知。”吳三省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若廣東光復,則三藩之中僅餘耿逆與我為敵,且鄭家陽奉陰違,又視潮惠為其招兵籌餉之地,必派人前來交涉。恐怕,也只有殿下以朝廷之名,方可使其服貼,或可使其遵奉號令。”
李嗣興並沒有全部明白,但下一步的戰略走向卻聽懂了,那便是矛頭將指向福建耿精忠。想想也不難理解,吳三桂退避貴州,與明軍暗通款曲,威脅已經大大減弱,有趙王白文選在滇,應該足以抵擋;尚可喜損兵折將,龜縮廣州,覆亡已經不遠。三去其二,打擊的物件變成耿精忠,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吳三省並沒有把朱永興在密信中的想法全部說出來,畢竟很多事情現在告訴李嗣興還為時尚早。而且,朱永興是移蹕,還是短暫視察,都還沒有最後決定。
“新會一役,世子指揮得當,殺伐果決,功不可沒。”吳三省委婉地提醒道:“但具體細節,還是不要宣之於眾為好。此事,我會曉諭眾將,讓他們管好嘴巴。嗯,殿下宅心仁厚,既要東征救民,又不肯虧待功臣,實是有兩難之處。”
“末將自是曉得,不會令殿下為難。”李嗣興早有些覺悟,聽吳三省出於好意再度提醒,忙感激地拱了拱手。
吳三省呵呵一笑,拍了拍李嗣興的肩膀,“此番攻打廣州,你還要主攻一面,若是能‘蹶名王,建奇功’,之前種種又算得了什麼?”
“誠如大人所言,末將必會為此努力。”李嗣興又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李嗣業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以父親為偶像,但卻不甘心在父親的託庇下成長。他要一個相對寬鬆的環境,他要建立自己的功業,而不是憑著父親的餘蔭承襲爵位,卻無所作為。
說起來,他的身份也有些尷尬。世子,一提到這個稱呼,自然而然地會聯想到他的父親——王爺。也因為如此,有功封賞的時候,加官晉爵是不用想了,只能頂著世子的頭銜混到父親退休。也因為如此,李嗣興內心的驕傲便驅使他要建立足以配得上將來要承襲爵位的功業和榮譽。也因為如此,他才不懼什麼責罰,世子嘛,還能降到哪去?
朱永興要親臨廣東的想法並不是一下子冒出來的,也不是看勝局有望,才來給自己再鍍層光環的。
從地理位置上看,昆明偏處西南內陸,並不太適合居中指揮。隨著對沿海地區的奪取,走水路,無論是運輸,還是通訊,都體現出了對陸地的優勢。當然,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由目前的道路狀況所決定,而基礎設施的建設不僅要耗費大量錢財,更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取得效果的。
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對水師的指揮,現在要由昆明至下龍,耗費的時間使朱永興根本不敢臨機決斷。戰爭形勢瞬息萬變,等他的命令或計劃傳到水師,實際上的情況可能已經不適合執行。
擊敗清軍廣東水師後,南海艦隊雖然暫時唱起了配角,但很快便會挑起大梁,成為明清戰爭的主角。身在廣州,朱永興便可以就近指揮,實施以海制陸的戰略計劃。
總的來看,明軍採取的戰略是個個擊破,吳三桂、孫延齡、馬雄,然後是尚可喜,以後是耿精忠。這幾個漢奸所率的兵馬便基本上是長江以南清軍的主力,幹掉了他們,江南形勢便會嚮明軍傾斜。
但這場國戰自然不能光注意區域性,朱永興一直對北方清軍的調動保持高度警惕。而隨著廣東戰局的有利發展,北方清軍來援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大,到了必須考慮,必須拿出應對辦法的時候了。
要牽制清廷的援軍進入江南,或者使其不能派出太多的部隊,能完成這個任務的非水師莫屬。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赴廣東
沿海登陸,兩棲攻擊;駛入長江,或威脅漕運,或與十三家會合,攻掠湖廣。如果海軍陸戰隊夠強,甚至可以在北方搞出更大的動靜。比如已經秘密聯絡了很長時間的山東於七,能夠大力支援的話,起義的烽火又將給清廷沉重一擊。
水師,海軍陸戰隊,在北牽南打的策略下,越來越顯得重要。當然,如果鄭家能夠拋卻私心,出兵助戰的話,戰爭的形勢將更加樂觀。起碼,福建的耿精忠是無法抵擋明軍與鄭家的兩面夾攻的。
陽光有些刺眼,打斷了朱永興的思緒,他隨手掏出一副墨鏡,戴了上去。海風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