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鋒指廣州
戰爭常常是非理性的,如果還要幻想能在非理性中尋找理性,那便可以稱之為荒誕。用無辜平民作肉盾,進行攻守,並不是清軍的首創,宋元時期戰爭中,蒙古軍隊便經常使用這招。
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其實在朱永興看來,在政治清廉的太平年月是這樣,但在戰爭中,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打贏這場國戰固然重要,但申張正義,重樹人們的善惡觀,重新建立起一套自強不屈的精神理論,使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興許更重要。
上千人被幾個鬼子押著赴死,幾個鬼子便能佔領一座縣城流毒數百年後依然存在,這難道就是漢民族的血性,難道這便是要傳承久遠的民族精神?
屠殺,屠城!上千上萬人啊,有幾個敢抗?都指望刀子落在別人頭上,便是眼見親朋兄長被殺,亦是不敢發一言,更別提衝上前去抗擊,待刀子落在自已頭上時,也只會默然承受!
多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時算一時,多活一會兒算一會兒。就為了多喘幾口氣,什麼事情都可以置之不理;就為了多活幾秒鐘,便可以漠然看著屠刀落在別人頭上而暗自慶幸。
新會之戰的帷幕已經落下,但這樣的問題,這樣的糾結,這樣的反思,這樣的爭論,卻將會持續很長很長的時間。
在明軍野蠻兇狠的打擊下,龜縮的清軍被一處處消滅,最後的據點則在沖天大火中化為灰燼。
徐成功被轟得屍骨無存。盛登科在廝殺中被亂槍打死,許爾顯率殘部投降。由雲龍身死。守城的清軍戰死八千有餘,其餘都是俘虜。俘虜中沒有傷員,更準確來說是沒有重傷員。哪怕是腿上只被劃了個口子,只要顯出行動不便的樣子,明軍充滿殺機的眼睛也會盯過來。
這樣算的話。真正戰死的清軍多說只有五六千,剩下的應該都是被殺紅眼的明軍不分青紅皂白給幹掉了。
新會城圍得死,清軍短期內也沒有突圍的打算,此一戰可算是全殲敵軍,無一漏網。為了給穩坐廣州的尚可喜以突然的驚喜,明軍一部連夜向東開拔,封閉新會至廣州的通路,斷絕清軍密探的耳目。
總結滇省反擊戰的成功經驗。那便是一個快字,攻城拔寨快得出乎敵人的意料,其所倚仗的當然是精益求精的坑道爆破。“掀翻巨城,如揭片紙”,太平天國時期令清軍膽戰心驚的“坑道爆破攻城法”提前百年大放光彩,並且比那時還要先進,還要威力驚人。
而東征也稟承著“快”的秘訣,復廉州。破高州,克新會,名鎮堅城一一陷落。就在尚可喜還以月為單位計算著新會堅守的時間時。明軍進攻的矛頭已經指向了他的老巢——廣州。
按照當時的資訊傳送方式,以及道路運輸情況,除了福建的耿精忠,一個月內廣州不會再有其他的援軍到來;半個月內,連耿精忠也來不及救援。這便是“快”的厲害,這便是出乎敵人預料的好處。
兵法雲:兵貴神速。光復新會的當天深夜。明軍將領們便召開了緊急會議,由參謀長吳三省主持,制定出了攻擊廣州的作戰計劃。
說是投桃報李也好,說是將功折罪也罷,晉世子李嗣興卸下攻城指揮的職務,又掛上了先鋒印,將率領今日未參加攻城的一萬部隊明天便向廣州進發。先鋒部隊先進兵江門,與堅守江門的明軍合擊前來攻打的清軍,然後走順德、番禺,會合周玉、李榮的起義隊伍,從南面進抵廣州。
留在新會的主力則先分兵一部,由水師運送至碣石,與博羅的友軍會合,攻擊高亮福、高亮禎所率清軍,並伺機收復潮州,阻擊可能前來增援的福建清軍。
休整兩日後,主力將走鶴門、高明、三水,從西面逼近廣州。這樣做的好處是隔絕梧州、肇慶赴援廣州的通路,如果許爾顯真的能象他信誓旦旦所說的一封書信便能招降肇慶所部,則更是理想。
會議已畢,參謀長吳三省把李嗣興單獨留了下來,然後把朱永興已經秘密出發,前來廣東的事情告訴了他。
“殿下不坐鎮昆明,卻來廣東?”李嗣興對這個訊息感到很迷惑,不禁隨口問道:“若是吳三桂有異動,如何處置?”
“所以是秘密前來。”吳三省沒有展示密信,所以必須有選擇地向李嗣興解釋一下,“如果廣州被光復,殿下再亮明旗號,吳三桂還敢動嗎?吳逆老奸巨滑,卻也是驚弓之鳥,我軍東征若敗,其可能有趁火打劫的心思;若勝,他便只有更加恭順的份兒了。”
李嗣興雖然贊同這個判斷,但還有些不解,“移蹕事關重大,殿下此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