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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死,鄧望功戰死。其他戰死的遊擊、千總更是數不勝數。七八千清軍歸屬繁雜,很多都是被打得心喪志失的殘兵敗將。

太陽變成了一個大的紅色的輪子,正落入遠處的山邊。江水的水波,和著天空的雲彩。都變成了血色。

夏國相看著士兵拖拉著把岸邊的紅夷大炮運走,放眼江面,心中一陣悲涼。可能很快,這裡便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到了目前這步田地,任他滿腹韜略,也是無計可施。再轟擊江中敵船已經沒有意義,把紅夷大炮轉移到對敵一面,倒是還能多支援些時間。

雖然經過了重新整頓,但夏國相從兵將臉上的神色能夠看出絕望和悲哀。死地則戰,是為死中求活;戰而亦死,誰又能視死如歸,浴血奮戰?

而且,眼見著勝局已定,明軍又開始了政治勸降攻勢。

“棄械免死!”“降者不殺!”“殺主官立功者有賞!”

當這些喊話傳入清兵耳中時,夏國相知道,軍心士氣會更加低落。千古艱難唯一死,為了得條活命,有些人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的。猜忌、恐懼、陰謀這些齷齪的心理,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是最容易滋生瘋長的。

“轟!”遠遠的一聲爆炸,已經有些麻木漠然的夏國相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帶著幾個親衛面無表情地走開,繼續巡視。

是連夜進攻,還是天亮後再打?朱永興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經過一天的戰鬥,江南的清軍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但明軍也很疲憊,傷亡也是不小。特別是他和馬寶所率領的兩支大軍,都是又趕路,又打仗,幾乎是沒有得到休息。

但還有一句話卻始終在朱永興的腦海裡盤旋,那就是“夜長夢多”。只要還沒有全殲敵軍,便存在著變數,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卻不是完全沒有。水師,嗯,姑且這麼叫吧,因為船隻並不多,能夠封鎖並提供預警的江面是有限的。而且裝載轟天炮的船隻更少,真的能完全阻止江北清軍從別處渡江的企圖?

到底還是有可乘之機,有漏洞可抓,所以,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更不能舉杯相慶,高枕無憂。

“進攻,連夜進攻。”朱永興驀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掃過眾將,朗聲道:“勝利就在眼前,切不可放鬆警惕。歷史上,功敗垂成的例子不少,我們不能犯此錯誤。”

汝陽王馬寶輕輕頜首,說道:“殿下英明。清軍已陷絕境,士氣已喪,正當犁庭掃穴,不給其喘息之機。”

“夜長夢多,雖有水師阻隔,但吳逆老奸巨滑,江北清軍不可不慮。”那嵩對此也表示贊同。

“殿下。”陳國公吳子聖拱了拱手,說道:“兩路大軍既趕路,又作戰,實是辛苦。總攻可交與城中守軍,夜晚混戰,反不宜部隊繁雜。”

敘國公馬惟光聞言趕忙說道:“我東路軍連戰連勝,士氣正旺,些許辛苦,算不得什麼。清軍已心膽俱喪,士氣低落,總攻由我東路軍一家完成亦可。”

朱永興笑著抬手向下壓了壓,誰都知道敵人已是砧上之肉,都想要切上一塊。精神可嘉,功勞可分,讓一家盡得,確實也有失公允。

第五十章 南岸殲敵,三鬼決擇

朱永興知道夜間作戰的複雜性,如果敵我混雜,即便是戴帶標誌物,也很難發揮兵力優勢。當然,穿插、分割這樣的高階戰術在夜裡能打成什麼樣兒,只有天知道。儘量消除不確定因素,發揮兵力優勢,以泰山壓頂的姿態取得堂堂正正的勝利,這便是朱永興要採取的戰術。

“三面齊攻,穩步推進,將敵人壓向江岸,最後無路可退。切記。”朱永興豎起了一根手指,鄭重地提醒道:“參戰部隊除佩戴標誌外,各部主將亦要控制得當,要保持推進戰線,穩步向前,不可冒進突擊,招致混亂誤傷。一個時辰後,總攻開始。”

“遵命!”眾將齊聲應喏。

“降者不殺,棄械免死。”朱永興最後又叮囑了一句,笑道:“咱們的地盤大了,挖礦、開荒、修路可是需要大批勞力。這免費的勞力嘛,更是多多益善。”

眾將發出會心的笑聲,紛紛向朱永興告辭而退,前往各自部隊調兵佈置。

一片脽腫的白雲緩緩從月亮的前面飄過,使月光變得朦朧,江水似乎也變得暗了一些。

兩條小船從南岸悄悄劃出,趁著這短暫的黯淡,向江水駛去。

夏國相回頭望了一眼南面,清軍蝟集的地域內篝火點點,連戰兵帶輔兵,兩萬多人不是個小數字。可這些人,卻還渾然不知幾名主將已經悄然離開,無情地拋棄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