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一挑,馬寶、何紹昌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個兵丁。
“末將參見郡王。”廣國公賀九義並不認識何紹昌,也沒有想到事情已經敗露,對著馬寶施禮如儀。
馬寶苦笑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便欲言又止地提醒道:“賀國公,這位是軍情司的何大人,你——”
賀九義心中一驚,望著何紹昌,猶豫起來。
何紹昌草草拱了拱手,說道:“有清軍密探潛來此地,事涉國公,請國公配合調查,得罪之處,還請勿怪。”
終於還是被人知曉了,賀九義慘然一笑,說道:“家僕李登雲來此,攜來我妻信函,還有吳三桂招撫之意。我——隱瞞有罪,願意聽候發落。”
馬寶嘆息一聲,微微搖頭,現在招認卻有些晚了。希望賀九義不要寫什麼帶有接受招撫之意的信件,這樣的話或有轉圜的可能。
賀九義除去武器,被押出了帳外,他的親兵都愕然以對。
“賀九義隱瞞清軍來使,現要接受調查,等殿下回來處置。爾等各守其位,不得妄動。”馬寶冷肅地掃視著,朗聲說道。
“我有罪,願聽候殿下發落,你們勿要生事,當聽從號令,努力殺敵,報效國家。岷殿下仁厚,必不會牽連爾等。”廣國公賀九義也開口撫慰,他也害怕手下生事,反倒真害了自己。
眾親兵躬身聽命,但卻心中忐忑,不知道這個事情到底有多大,到底會如何處置,是否會牽連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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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起義,被吳三桂視為肘腑之患,又看成是顯示武力,震懾迤東各土司的機會。九月二十八,先鋒吳國貴先行出發;十月初二,吳三桂率領大軍開出昆明,經通海縣往徵元江。隨大軍一起出動的還有固山額真卓羅率領的在滇滿洲軍隊的一半約五千人,留守昆明的則是由多尼和固山額真宜爾德帶領的另一半滿洲軍隊。
近五萬的戰兵,十萬多輔兵,號稱三十萬大軍,還有十門紅夷大炮。這樣一支武力,令吳三桂對勝利充滿信心,卻不知道前鋒吳國貴的進展並不順利,一路上死傷了三千餘人後,才在十月初八,疲憊不堪地進入了空蕩的石屏城。此時,也正是吳三桂率領大軍抵達曲江驛的時間。
重佔石屏,吳國貴算是完成了任務,儘管路上不順,有些挫折,但到底還是在沒丟了身為前鋒的臉面。若是等到身後的大軍催問,那可就有些難堪了。
但吳國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逶迤於路上的這幾天裡,石屏城外已經聚集了三萬多義軍,其中有明軍三千,反正的官兵兩千,那燾率領的元江土兵一萬六千,以及寧州土司祿昌賢,嶍峨土官祿益、王揚祖,石屏土官龍讚揚、龍韜等的治下土兵上萬。
這是朱永興和參謀們制定的一套備用計劃,如果清軍前鋒與大部隊脫節,或是孤軍深入,便借鑑騰衝之戰的經驗,將敵人放進石屏,圍而殲之。當然,計劃並不是一成不變,朱永興留下了少量的工兵,準備用爆破取代地道潛入。在遲滯吳國貴所部前進的這些天裡,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就等著清軍進入石屏了。
野戰最差,巷戰尚可,防守為佳。這是朱永興和明軍將領對土兵的總體評價。要聚殲清軍,死守城池是不行的,也太被動,倒不如利用人數優勢與清軍進行夜間巷戰。
至於爆破城池,朱永興認為在最初使用時威力最大,最有震懾作用。曰後清軍有了防備,便會增加很多困難。所以,早用比晚用好,能最大量地殺傷敵人,造成敵人的被動。
喊殺聲驚天動地,密密的火把難以計數。吳國貴還沒來得及睡下,便又起身趕到了城上,看到的便是成千上萬從遠處湧向城池的敵人。
“賊人這是搞什麼?”吳國貴感到疑惑,而不是害怕,他在納悶敵人不守城池,拱手相讓後卻又來攻城,腦袋有毛病吧?
“大人。”一個參將顯然也有同感,皺著眉頭說道:“其中有詐啊,怕是要引我軍出城浪戰,或是搔擾疲兵之計。”
“出城浪戰?”吳國貴呵呵一笑,說道:“在夜裡?賊人當咱們是傻的嗎?”
參將也笑了,說道:“那氏土酋,怕是真的這麼以為吧?”
吳國貴笑道:“那氏土酋怕是虛張聲勢想嚇得我軍出城而逃,不然為何圍三闕一?小小伎倆,直如兒戲一般。”
“土酋只知圍三闕三,卻不知攻城艱難無比。”參將附和著說道:“我軍尚有七千多戰兵,近萬輔兵,便是有十萬大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