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但掀不起大風浪,幾隻蒼蠅叫,又豈能阻擋朱永興邊改革邊前進的步伐?
在廝殺的血浴中,在遍地的狼煙裡,一個偉大的帝國正在混亂的大地深處孕育、成長、壯大,使勁地掙扎,誰也無法壓抑住這股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它在黑暗裡一腳又一腳狠狠地踹著堅硬的時空之壁,石屑簌簌而下,地面開始龜裂,山林開始顫抖,海水開始沸騰
春節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是永曆十六年,康熙元年,公元一六六二年三月。
新光復的廣東地區百姓經歷了一個並不算熱鬧的新年,鞭炮被禁止製造和鳴放,硝、磺等原料全部供給軍事,但鑼鼓喧囂、舞龍舞獅等喜慶活動,還是給節日增添了不少的節日氣氛。
岷藩坐鎮廣州,這無疑對新定地區的民心穩定有很大的影響;城內正修建英雄紀念碑,城外的大屠殺墳冢也重新修葺,岷殿下親題“義民冢”,並在年節中擺案設祭;城北建起了兵營,新兵不斷湧入,天天操練,喊聲震天;港口船隻不斷來往,各色國人出現在廣州街頭這一切都向民眾顯示著明軍對佔領區的重視,以及穩固守衛的決心。
人力、財力、物力遠超滇、桂兩省的廣東,正迅速從戰爭的創傷中恢復。對於平頭百姓來說,恢復了明朝衣冠也同時在恢復著做人的自信,又有著新頒佈實施的一系列惠民政策,渴求安定便要出力保衛安定,正在逐漸成為人們的共識。
廣東抗清曾湧現出王興、張家玉、陳邦彥等忠烈之士,在文村、道滘、順德等地給予清軍沉重打擊,用鮮血和生命書寫了讓後人怦然心動、潸然淚下的英勇事蹟。
可見,廣東人並不是不能打仗,而是陳腐的永曆朝廷無能發動民眾,內訌不斷的文武官員亦無心於此。“戰爭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於民眾之中”,這句被歷史證明的名言,他們更是根本不懂。
一陣震天的鑼鼓聲中,“軍屬之家”的匾掛上了簡陋的大門,一個披紅掛花的新兵被簇擁著向村外走去。
鄧秀兒站在籬笆邊,翹著腳看著,這是被豁除賤籍之後的疍家新兵,縣府發放匾額,村民熱情歡送。這不僅代表著疍家人的光榮,更是疍家人在政治方面解脫束縛的表現。
封建社會固有的等級制度和良賤觀念使得賤籍開豁問題並不是下一道諭令那麼簡單,需要可操作的配套措施。參軍入伍是一個方面,以後進書院讀書入仕,也是提高原賤民政治地位的途徑。
有了為國征戰計程車兵,甚或成長為高階將領,再有文職官員,整個原來的賤籍才會擺脫內心固有的自卑,掃除社會上對賤籍的心理歧視。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戰爭年代的約定
作為一個社群類別的廣州附近的疍家十萬餘眾正陸續上岸定居,有的遠赴湄河兩省或四川拓荒,到了那邊不僅落戶為良,且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有的選擇在廣東獲土耕種,遠離浮家泛宅的生活;有的則一邊耕種,一邊繼續操持水上營生。
鄧秀兒家所在的這個靠近江河的小村子便是最後一類疍家人剛剛建起來的,房屋很簡陋,多是茅草竹杆所搭。但有了不必在風浪中飄泊的家,又不必因為隨意安插住地而受到他人的歧視,這些疍家人依然感到了滿足和快樂,並且以很大的積極性為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而努力。
軍人地位、待遇的提高,使疍家人看到了最快捷的道路。一個參軍,全家受益,甚至全村都好象是有了保障,能夠挺起腰桿。
“軍屬之家”、“擁軍模範”、“支前光榮”等等,政府不吝於對支援自己的民眾積極行為的激勵。榜樣的力量,物質上的獎賞,正發動起越來越多的民眾,為這場國戰而貢獻力量。
國戰的最終勝利還遠未來到,樂觀的說法也只能是曙光初現,或者是形勢好轉。從地盤大小和控制的人口數量,南明還是居於劣勢,而實力這種綜合各方面的統計,顯然還不在平民百姓的意識之中。
但國戰雖然在進行,卻南明的政策卻假著戰爭的名義已經改變了很多,其中得到實惠的自然是佔領區的民眾。以忠貞愛民、民族大義、漢家衣冠為號召的宣傳始終沒放棄,但賞地、賞銀、賜匾、立碑等實質性的措施更是越來越多。
老百姓現在更喜歡“保家衛國“、“一人參軍,全家光榮”等平易淺顯的口號,有了較安定的家園,有了低賦稅的田地。經歷了清朝初期暴虐統治的民眾會更珍惜,也更願意為保護自己已經得到的利益而出人出力。
由空喊口號到涉及實質,由文人志士的“挺身赴難,慷慨成仁”,到普通百姓的為家、為親人、為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