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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寫盡了揚州的風流。

揚州荷花池邊小荷花巷的一座民宅裡。小圓圓坐在爐灶前,朝灶內填柴,通紅的火光

映在她臉寵上。憔悴的母親揭開鍋蓋,鍋中冒起一陣蒸氣。小圓圓不禁抽了抽鼻孔,露出一臉的饞相。母親從鍋底刮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粥,將粥碗小心異異地端給圓圓,笑著說:“乖女,慢點吃,別燙著。”

小圓圓接過粥碗,很乖覺地問:“媽,你哪?”母親勉強地笑著,說:“媽一點都不餓,乖女,快吃吧。”小圓圓狼吞虎嚥般吃起來,吃得既貪婪又香甜。母親轉身,在一隻破木盒中翻檢,只找出七八枚銅板,她憂傷地嘆息,將銅板們緊緊握在手中,轉身看小圓圓已經吃完,仍在不捨地舔碗邊兒。母親過去,疼愛地換摸著她的頭,說:“圓圓哪,媽今天有事,不能去買米了,你能替媽媽上街跑一趟嗎?”說著,把銅板遞給小圓圓。

小圓圓緊緊攥著銅板,就朝外跑。母親追出來說:“乖女,等等”母親遞過一把傘,叮囑著,“乖女啊,到了街上,樣樣都得小心,不管別人說什麼閒話,你都別理睬。記住了?”小圓圓緊攥銅板離家而去,母親倚門目送。當圓圓身影消失,母親左右望望,從懷中掏出一條鮮豔的大紅香巾,匆匆拴在門楣上。接著,她縮身閉門。但那門板剛剛合攏,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將門板暢開,徹底暢開

荷花池地處揚州西郊。小圓圓腋下挾著傘,小手攥著銅板,穿過小荷花巷,向東,拐進同春巷,再繞過書坊裡,走向西街的米店。同春巷也是妓女密集的地方,只不過是些下等妓女,腳力馬伕,商販纏客,大都來這裡尋樂,花幾個銅板買一些男女的事,與那些貴人們吃花酒,狎妓,既相同又不相同,不同的是這裡的妓女大都是些殘花敗柳,不似翰香院、樓上樓,那裡蓄的盡是二八佳人,吹拉彈唱,能歌善舞,尋常人進不去。這時,雖然天降小雨,同春巷兩側,依舊有若干濃裝豔抹嗲聲嗲氣的妓女倚門而立。經過這裡,小圓圓立刻顯得膽怯,步子越來越慢。妓女們看見小圓圓,便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陳家的小娼婦嗎?”

“你媽一天接幾個客啊?你家門外,野男人都排起長隊了吧?”

“小娼婦,你媽又賤又騷,接一次客只收二十個銅子!”

接下來是“咯咯咯”的笑聲。小圓圓深深低著頭,忍受屈辱,一言不發地從她們中間走過。

此刻,圓圓母親正對著牆上掛著半扇破鏡子,開始濃裝豔抹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粗俗的吼叫:“心肝呀,你在哪兒?爺來啦!”圓圓母親起身一看,進來一個漢子,一臉大麻子。她滿面堆笑地迎上前,彷彿換了個人,嬌聲叫:“哥哥哎”

麻子嫖客急不可待地想摟她,一邊動作一邊嚷嚷:“老久沒見了,饞死我了,來來,快讓爺吃一口!”說著就要摟抱要親。她撒嬌做痴地掙開,嗔道:“急什麼,門還沒關哪!”圓圓母親走過去關門,半道上,順手將一隻銅盤擱在小櫃上。麻子一見就明白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銅板,扔在一隻盤中,嘩啦啦響!圓圓母親關上門,望著那堆銅板撒嬌地說:“哥哎,奴家就值這幾個?”麻子又掏出一把銅板,嘩啦啦扔進去。

圓圓母親開心地笑了。麻子衝上前一把橫起抱起她,一邊親一邊將她抱入內屋。圓圓母親浪笑著捶打麻子背部:“輕點、輕點兒!”

外面下著小雨,糧店裡的老闆正坐在高高的櫃檯後面打瞌睡,忽聽一陣細細聲音:“老伯伯”老闆睜眼一看,櫃檯前空無一人,正詫異間,櫃檯邊緣露出一隻緊攥的小手,接著小手張開,掉出幾枚銅板。老闆起身伸長脖子朝下看,只見小圓圓渾身溼漉漉的,正踮著腳兒道:“老伯伯,我要買米。”老闆說:“丫頭,米價漲了,你這幾個銅板只夠買糠,哪能買米呢?”“老伯伯,求你給我點米吧。”小圓圓求道:“求你求你求求你了!我們家沒米了,我媽一天沒吃飯了!求你求你求你”

老闆可憐地說:“唉,就給你稱上點吧。”小圓圓趕緊遞上布口袋,老闆拿過那隻口袋,嘆息一聲入內。他走向米缸,抓起撮箕,在布袋內盛進一點兒米,看了看,再嘆口氣,又在布袋內加進一點米。老闆回到櫃檯邊,彎腰把米袋纏在小圓圓脖子上,說:“回去吧,下次別來了。”小圓圓高興地說:“謝謝老伯!”

雨越下越大了,小圓圓沿著一條泥濘道走來。她脖子上繞著一隻米袋,雙手撐著一把破傘,踩著兩腳爛泥,一歪一斜,疲憊地走著。走到家門前,推了推門,竟沒有推開。她正要開口叫喚,忽聽門內傳出男人的一陣陣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