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慢慢道來:“老奴思來想去,恍然大悟。密奏的矛頭首先指向揚嗣昌,因為是他的東道,你們幾個只是客,是從犯!請問洪大人,皇上如果廢了揚嗣昌,對誰最有利吶?”
洪承疇不安地問:“誰?”王承恩怒聲道:“正是你洪大人!因為,只有揚嗣昌倒了,你才最有希望升任五省總督。”洪承疇漲紅了臉,憤怒地大叫:“冤枉!你血口噴人!密奏者連我也一塊告進去了,名列第二,差點掉頭!”
“所以,老奴才佩服你嘛。皇上如果降罪,你最多罰掉些俸祿,而首犯揚嗣昌則非罷免不可。完事後,‘四正六隅十面網’的剿賊方略,仍然需要大臣去做。皇上用誰吶?無論是滿朝文武,還是邊關大吏,你恐怕都是首選。結果,五省總督最終還是落到了你頭上。皇上讓你戴罪立功!”洪承疇哼了一聲,道:“王公公,您最擅長的,就是妄加猜測。請問您有證據嗎?”
王承恩嘆息了:“洪大人哪,您這麼聰明的人,做事怎麼會留下把柄呢。”洪承疇這時已經有點得意了,道:“既然沒有證據,您還是帶我進見皇上吧,甭在這費事了。”王承恩不悅,道:“洪大人,老奴不想再讓皇上傷心了。只想在這兒了結。”洪承疇怒道:“連證據都還沒有,你就敢殺了我?!”
王承恩沉下臉道:“老奴就不瞞您了。八間內閣簽押房,我都搜了個底朝天,連個針眼也沒放過。”洪承疇驚恐地:“你、你竟然私搜內閣?”王承恩冷冷地道:“侍候內閣大臣,也是東廠職責,不得不為!在您的廢紙簍裡,下人們搜出了燒燬的紙屑。我想,這可完了,您都燒乾淨了,讓我們白忙一場”洪承疇恢復了鎮定:“哼,抱歉!”
王承恩忽然笑起來,道:“該抱歉的是我!因為您沒燒透,還是讓我們找著了半頁底稿”王承恩伸手推開那盤粽子,現出桌面上,桌面上有的小半頁燒剩的紙稿。王承恩手指敲擊它:“您自個看看吧!”洪承疇探頭一看,眼睛發直,渾身巨抖,汗水下來了
王府大堂內,洪承疇已經完全崩潰了,他癱坐在椅子上,喃喃地:“王公公我我”王承恩咬牙切齒道:“真是狠毒呀你為什麼要這麼幹?”洪承疇發瘋般地叫道:“五省總督,捨我其誰?揚嗣昌?他、他根本不配!”
王承恩恨恨地說:“你為了功名,差點氣瘋了皇上!差點害死揚嗣昌!差點毀了你自個的剿賊方略!”洪承疇嘆道:“事到如今,我說什麼都沒用了。要殺要砍,都由您。只求您不要告訴揚嗣昌”
“老奴當然不會告訴他。但,如果他自己知道了,那我也沒辦法。”就在這時,揚嗣昌滿面春風地走出屏風:“洪大人。”洪承疇一振,驚懼跪地:“揚大人”揚嗣昌道:“還好搜出了那半頁紙片!要不,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洪承疇不由得不滿臉愧色:“在下錯了,任憑揚大人處置。”
第二十二章 義軍大敗,高迎祥被俘(二)
揚嗣昌笑道:“佩服,佩服!洪大人呀,您的雄才大略,天下一品!您的陰險毒辣,更是超一品的!”見洪承疇垂首,一言不發。揚嗣昌又道:“來這之前,我已入宮見駕了”話到此處,揚嗣昌故意停頓,盯著洪承疇。洪承疇頓時絕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他卻沒料到,揚嗣昌後面的話竟然是:“在下向皇上苦苦進言,如論輔助皇駕處理內政,洪承疇不如我。要論統兵打仗剿殺頑賊。我不如洪承疇洪大人哪,皇上真是聖君!他思慮再三,竟然改下了旨意,命你為五省總督,命我為監察,與你聯手,共同剿滅中原流寇。”
洪承疇大驚,顫聲:“什麼?”王承恩沙啞地道:“揚嗣昌保奏你為五省總督,皇上準了!”洪承疇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揚嗣昌嘆道:“洪老弟,我已命內閣擬旨。皇上御批之後,今日就發下去。”洪承疇顫聲道:“您這、這究竟為什麼?”揚嗣昌憤怒地大吼:“因為,你比賊更狠。因為,你比賊更毒。因為,只有你是中原流賊的天生剋星!剿賊非你不可!”
洪承疇看揚嗣昌,再看看王承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得東倒西歪,不成體統,如一灘爛泥
王承恩與揚嗣昌上前,一左一右扶起洪承疇,將他扶出大堂。
王府內擺出一席盛宴,山珍海味,美不勝收。仍在抽泣的洪承疇抬眼一看,呆了:“這這”王承恩道:“這是老夫專為你們二人設得家宴,葡萄美酒夜光杯!”揚嗣昌也指點著胸口,道:“洪大人,咱們都明白。忠不忠,是心裡的事,不在於吃不吃肉、喝不喝酒。”
王承恩笑眯眯地:“二位大人,請入席。”揚嗣昌洪承疇相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