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動作是及時的,可到了下面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都快十一點了,也沒見三河廟鄉有任何行動,難道還在開會研究部署?
喬巖還想要說什麼,及時停止道:“哦,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有機會再見面吧。”
馮瓊擔心地道:“你那邊真的很嚴重?回頭我和陸廳長彙報一下,讓重點關注你所在的鄉鎮,是叫三河廟鄉吧?”
“不必了,估計縣裡會採取行動的。”
“哦,要是有什麼就給我打電話,這兩天會一直待在這邊。”
“對了,如果有最新的天氣預報情況記得給我發一份,我瞭解一下。”
馮瓊道:“好的,省氣象局每隔三個小時往群裡釋出一次,到時候我給你轉發。”
上面派出了督導組,說明情況比想象要嚴重。三河廟鄉如此,其他地方好不到哪兒去。不同的是,三河廟鄉在山溝裡,有且僅有一條道路通往外界,如果引發災害,外面短時間內是無法進入的,只能自救。
站在樓上,就能看到對面的鄉政府。院子裡空蕩蕩的,不少機關幹部週末就回縣城了,只有值班人員在堅守,估計也沒多少人。
此時此刻,喬巖內心萬分焦急,直到現在鄉政府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萬一真發生什麼意外,遭殃的是老百姓。他嘴上說不管不顧,心裡卻擔憂的,無關是支教老師還是卸甲官員,在這種特殊時期任何一個人都責無旁貸。
喬巖乾著急使不上勁,他隨即給自己學生逐個打電話,其他的管不了,還管自己人。其他同學都聯絡上了,唯獨許家村許曉輝和許倩聯絡不上。不能再等了,立馬下樓前往許家村。
下樓時,胡月正好出來,看著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
喬巖憂心忡忡道:“許曉輝和許倩聯絡不上,我現在過去看看。”
胡月立馬道:“我也去。”
許家村是三河廟鄉最偏遠的一個自然村,距離鄉政府要十多公里。偏遠也就罷了,關鍵路極其難走,羊腸小道一路彎曲爬坡,一直到半山腰上。平時天氣好,這段路也要二十分鐘,像今天這情況,車不一定能爬上去。
學生上下學要麼騎腳踏車,要麼走路。像許家村的學生,至少要提前一個半小時出發,即便這樣還經常遲到。早上來時帶上午飯,中午下課後到食堂熱一熱,對付就過去了,下午放學後再原路返回。平時還好說,遇上雨雪天,加上冬天天黑得早,學生遭什麼罪可想而知。
喬巖剛來時就和校長反映,像這種路途較遠的孩子就應該安排住校。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誰都擔不起責任。
王安禮說,縣教育局給中學的定位是非寄宿制學校,是不允許私自讓學生住校的。上面明令禁止,就算想解決實際困難,沒有經費什麼都幹不成。這要是在校出了事,那責任就都是學校的。
上面定政策壓根不結合實際,最主要的,因為要撤併,自上而下都在湊合,誰也不主動給自己出難題。
喬巖發動了車駛出校門,鄉里的主幹道上積雪尚未清理,壓著車轍出了村,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車輛了。開始的路段還好走,可拐進村道,連個參照物都沒有,只能憑著經驗和直覺緩慢前行。
喬巖只去過一次許家村,還是在秋天。如今到處白茫茫一片,而且積雪遠比鄉里厚,足有五六十公分。即便他的車輪胎大底盤高,有的路段近半個車身埋進去,壓根過不去。這兩天的雪都成了這樣,不敢想象過兩天再下雪會變成什麼樣。
坐在副駕駛室的胡月提心吊膽,緊張萬分,聲音顫抖著道:“喬老師,要不我們回去吧,這根本就沒有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
喬岩心裡也七上八下,畢竟是陌生地方,且路不好走。還不等回應,車裡突然開始往後下滑,胡月嚇得花容失色,緊緊地抓住扶手,不敢出聲。
喬巖眼疾手快,快速把檔位調到手動擋上,一點都不敢踩剎車,緊握方向盤靠發動機制動。即便如此,車子還是滑進了山一側的水渠裡。而另一側,是十多米高的山坡。
車子停穩後,喬巖定了定神跳下車觀察四周,這下完了,狹窄的路沒有掉頭的空間,要麼衝上山坡找個合適的地方掉頭,要麼繼續倒車,倒到山腳下位置。可路彎彎曲曲的又是下路,再有經驗的司機也不敢這麼冒險。
更要命的,車輪陷進了溝裡,要想出來並非易事。還有更絕望的,手機沒有訊號,只能自救。
喬巖倒吸一口涼氣,讓胡月下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