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裡,喬巖不是沒事做,他兌現了當初的承諾,給關宏志寫出了他的個人自傳。洋洋灑灑三十多萬字,是無數日夜完成的。除了部分寫實外,額外增加了虛構的成分,力爭把整個人變得立體飽滿。
因為林福東的事,關宏志今年一直在國外,至今沒回來。喬巖聯絡過他幾次,都無法接通。初稿完成後,只好發給了梁航代為轉交,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此外,他還認真備考研究生,瞄準復旦大學新聞學全力衝刺。官場上失意,不如提升下自己。再過幾天就考試了,他心裡完全沒有底。重在參與,考上當然好,考不上就當消磨時光了。
王天澤對他滿懷信心,喬巖反而不抱任何希望了。當初,他一心想著把石安生扳倒,順理成章頂上去。現在看來,有些天真了。因為挪用專項資金的事,紀委調查了一個多月給出了嚴重警告的處分,結果到了曹政軍那裡,改成了誡勉談話,讓鄉長宋野背了個警告處分。
另外,他想著利用石安生小舅子高軍一事弄出點動靜,動靜倒是弄出來了,結果上面不接招。曹政軍不放話,就是再大的能量也翻不了天。
如今,石安生照樣吃香的喝辣的,工作一件不幹,打牌喝酒樣樣不落下。喬巖還以為曹政軍會以鐵腕手段整治金安縣,半年多下來,一切風平浪靜,遠不如丁光耀的手腕硬。
童偉和白雪幾次勸說,讓去找找曹政軍。官場的道理他都懂,找了又能怎麼樣,如果用他,上次就是很好的機會,不至於晾到一邊,直至遺忘。
喬巖沒有回應,吃完飯道:“跟我幹了半年多了,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這兩天去二手車市場踅摸輛車,十五萬之內,不要太好,差不多就行,當我送給你的。”
王天澤聽了眼睛都直了,連忙擺手道:“哥,謝謝了,我跟你又不圖錢,要圖錢的話早就不幹了。當然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什麼也不圖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看得比較遠,不圖眼前利益,而是為了以後長久的發展。將來你發達了,這點錢又算什麼。真不用,我又不幹啥,真買了指不定別人胡思亂想什麼。”
王天澤雖沒文化,但想法和謀略絕對超出常人,能忍住眼前利益,絕大多數人做不到。從這點看,此人絕非一般人,其能力遠在吳凱之上。這把利器用好了,將來能發揮巨大作用。
喬巖沒有強求,點頭道:“好,算我欠你的。昨晚下雪,沒把大棚壓壞吧?”
“沒,早就處理好了,放心吧。哥,反正也沒事,要不咱們去外面散散心?”
正說著,手機響了,看到是張書堂妻子王淑琴的電話,喬巖用手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趕忙接了起來。
“喂,喬巖,你今天忙嗎?”
喬巖立馬道:“不忙,嫂子,有事您吩咐。”
“要是不忙的話,你來一趟市裡吧。”
喬巖沒問什麼事,直截了當道:“好的,到了給您打電話。”
王淑琴和他的聯絡一直沒斷過,隔三差五打電話讓過去幫忙,要麼房子漏水了,要麼電器壞了,國慶前後專門把他叫過去,說要買房子讓給參謀。
除了買房,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按理說,在市裡找個維修工全能搞定,實在找不到讓物業聯絡,再不齊還有自家親戚,何必興師動眾把喬巖從縣裡叫到市裡,路途遠不說,關鍵是費時費力,他也不會修,到了家裡還得找維修工,可王淑琴就樂意“折騰”他,沒有絲毫法子。
她家的情況確實特殊,張書堂在臨江縣,一個月不見得回去一次,就算回去,堂堂一個縣長也不可能處理這些事。女兒在街道辦工作,幹不了男人的活計。倒是有個弟弟,人在省城,她父母親健在,一大把年紀,也幫不上什麼忙。
或許對喬巖有特殊的情感,遇到什麼事總喜歡找他。一旦養成習慣,很難改變。喬巖也很樂意,每次打電話隨叫隨到,從不含糊。習慣用你,也是看得起你,要不用不著這麼折騰。當然了,前提是張書堂的妻子,這層關係還想持續維護下去。
事不宜遲,喬巖叫上王天澤往市裡趕。從村裡出鄉里,一路積雪,且坡度大彎道多,要不是老司機,真不敢走這樣的路。即便如此,出現了好幾次險情,好在王天澤沉著冷靜,妥善處置。
到了市裡,已是上午十點多。喬巖給王淑琴打電話,讓去市文化館接。到了文化館,王淑琴穿著卡其色呢大衣,提著酒紅色的包,踩著高跟鞋從臺階上下來。
或許是舞蹈家出身的緣故,王淑琴自帶優雅氣質,走起路來昂首挺胸,步態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