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家小旅館,蔡偉和韓文超先行一步趕到,除了白近山的妻子和兒子,七大姑八大姨也來了。上了樓,就聽到裡面亂成一鍋粥,幾個婦女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喊道:“為什麼不讓我見近山,早上還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羅珊珊面無表情走著,而白雪神色焦灼,表情凌亂,緊緊地抓著喬巖的衣角,還未見到人,已經被悽慘的聲音嚇怕了。
喬巖有些想不通,那麼多女幹部,為什麼偏偏挑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的白雪前來調和,畢竟不同於尋常事,一個小姑娘家確實有些殘忍。反觀羅珊珊,表現得很淡定,多工作幾年就是不一樣。
走到樓梯口,喬巖停止腳步道:“白部長,你去房間休息吧,我們來處理,等處理好了向你彙報。”
羅珊珊看看倆人,附和道:“對,你是縣領導,沒必要出面,我和喬巖與他們談。”
白雪深呼吸一口氣,克服內心恐懼道:“沒事,我反正沒見過白近山,不害怕,走吧。”
來到門口,不大的房間擠了滿滿當當。一箇中年婦女披頭散髮坐在地上撼地慟哭,另一個婦女蹲在地上扶著她,一起跟著抹眼淚。其他人則或站或坐,個個神色凝重,無語凝噎。
見喬巖來了,韓文超立馬起身介紹道:“嬸子,別哭了,我們喬董事長來看你了。”
一行人齊刷刷望向喬巖,婦女微微抬起紅腫的眼睛對視幾秒,哭得比剛才更兇了。這時,一個年輕男子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直接撲過來抓住喬巖的領口,失去理智大聲喊道:“你還我父親!”
韓文超見狀,立馬衝上來撕扯著,扯著大嗓門喊道:“強子,你冷靜點,你父親的死和喬董事長有什麼關係,人家好心來看你們,居然還動手了,給我鬆開!”
韓文超和蔡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白永強拉開,喬巖沒有生氣,能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整理了下衣服環顧四周問道:“你們都是白近山什麼人?”
“我是他三弟,我是他妻哥,我是他堂妹,我是她表舅……”
眾人七嘴八舌自我介紹著,喬巖挨著點了點頭,道:“都沒吃飯吧,天澤,去弄點吃的,再買兩條煙上來。韓主任,再開一間房,我先和白永強單獨談談。其他人別光看著,安撫一下嬸子,別讓再哭了。”
羅珊珊要上前攙扶,喬巖一把拉住搖了搖頭,帶著她們來到隔壁房間道:“別急著做工作,都在氣頭上,先讓他們緩緩。另外,做思想工作不能和一群人談,談不攏的,尤其這群親戚,指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我先和他兒子聊聊,做通他的工作再一起找他媽談。”
羅珊珊對喬巖的安排深信不疑,好奇地問道:“喬巖,你這處變不驚的態度,有條有理的安排,一看就是老手,之前經歷過這些事嗎?”
喬巖累得雙腿都在打顫,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一天,雙腳凍得完全麻木,失去知覺,上車後有了暖風,恢復知覺後變得奇癢無比,這會兒又累又餓又渴,恨不得躺下休息會兒,可眼下的形勢不允許。
他扶著牆坐下道:“我那經歷過,在紀委時看別人處理過。這種事,就不能急,他們還沉浸在死亡的痛苦中,你卻和他談賠償的事,換做誰能接受得了。讓他們緩一會兒接受現實,到時候再談也不遲。另外,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攻克下來。”
喬巖在說著,白雪進了衛生間,找了半天沒找到毛巾,從包裡翻騰出一包紙巾,蘸溼水拿到喬巖面前道:“擦把臉吧,全是黑。”
喬巖一愣,一天沒照鏡子,也不知什麼情況,摸了摸臉頰,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白雪立馬將紙團接過來,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看著倆人,羅珊珊不由得笑了起來。
韓文超推門進來了,喬巖遞了個眼色示意倆人離開。將白永強叫到身邊,對面坐下道:“去把蔡總叫進來。另外,給我弄點水吧,一天沒喝了。”
蔡偉進來後,喬巖摸了摸口袋準備掏煙,發現沒煙了,蔡偉連忙從身上掏出來遞過去。喬巖抽出一支遞給白永強,他猶豫片刻接過來,點燃後大口大口抽了起來,一會兒功夫,一根菸抽完。
喬巖乾脆把丟給他,醞釀了半天道:“永強,很遺憾透過這種形式認識你,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看到。今天早上我還打算去化肥廠轉一圈,沒想到……我代表國投集團對你父親的不幸深感遺憾。縣委曹書記,政府王縣長十分關心重視,特意讓我來陪陪你們……”
白永強突然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瞪了老大道:“別扯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你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