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朱先生臨時改變了主意,想要和我談談。”
唐易平靜的說道。
話音剛落,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數吐了出來,生怕自己一遲疑,又要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我說!我都說!那批貨那批貨現在就在那個酒吧裡,三個小時後會有人去接應,要想攔住他們,就得趁現在!”
唐易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椅子扶手,發出“啪啪”的脆響,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似乎在考慮話裡的真實性。
男人怕他不相信,立即舉手發起了毒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說謊!請、請您相信我,我要是敢騙您,我絕對會被雷劈死,死後下地獄!”
“哦?”語調上揚,唐易用帶有一絲玩味的語氣問道:“你是說真的?”
“真的!真的!我怎麼敢騙您呢?”儘管已經被渾身的傷痛出了冷汗,但是男人仍舊努力擠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唐易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少爺,既然我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那麼,可以放我走了嗎?”
“可以啊,我一向說話算數,你走吧。”
彷彿得到了特赦令,男人激動萬分的向唐易道著謝,連身上的傷口也顧不上,就一蹶一拐的走了起來。
見他走近,我渾身一驚,麻木的雙腳終於有了動作。我左右張望著,尋找著可以供我躲藏的地方,然而,這條長長的走廊卻空曠得沒有一個遮擋物。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我該躲到哪裡去?!
我急得冒出了冷汗。
而就在這時,一聲悶哼從房間裡傳了出來,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男人遲遲沒有走出來,倒是那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造成了詭異的死寂。
為什麼他還沒有出來?
我不禁有些疑惑。
我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檢視情況,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成為我永生難忘的記憶,它就像一個夢魘,在我以後的日子裡緊緊纏繞著我,讓我無法掙脫。
那個男人確實沒有走出來,因為他在臨近房門幾步遠的時候,就以面著地倒在了地上。緋紅的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流了下來,滑過耳際,最後滴落在地毯上。
在男人的不遠處,站著一個混混,他面無表情的舉起手槍,對準男人的後腦勺,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那淡漠的眼神彷彿不是在看人,而是在俯視一隻螻蟻。
似乎擔心男人還沒有徹底死透,混混向男人走了過去,他將男人的身體翻轉過來,讓他面部向上,再次扣下扳機,對準男人的心臟連打了幾槍。
手槍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顯然是消音的。
鮮血,快速聚集在男人的身下,並向四周緩緩過濾,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個血泊,男人躺在血泊中,雙目圓睜,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
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他緩緩向男人走了過去,俯視著男人略顯猙獰的面孔,惋惜似的搖著頭,對他輕聲說著:“嘖嘖,你怎麼那麼傻呢,答應要你走的方式有很多種啊,比如,要你去黃泉路上的這一種。唉,下輩子還是不要投胎做人了,否則你會被自己活活笨死的。”
說完,不帶一絲留戀的轉過身去。
那種冰冷的語氣,陰冷的眼神,以及沒有一絲人性的話語
那是唐易?
那是我所認識的唐易?
不、不是的,唐易他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他明明那麼溫柔,對誰都很有禮貌,怎麼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可是那張臉明明就是唐易的啊
如果他不是唐易,那麼他是誰?真正的唐易又在哪裡?!
眼前有些發黑。恐懼盤踞在我的腦海中,蝕骨的寒意從腳底開始,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讓我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
我幾乎忘記了呼吸,腿更是軟得不像話,但我慶幸自己此刻還有些理智。
我強迫自己站起來,用顫抖的雙腿支撐起幾乎綿軟的上半|身,雙手扶著牆壁,儘量快速的行走著。恐懼使我的呼吸異常急促,我的嘴唇不停地抖著,為了避免自己發出聲音,我死死地咬住下唇,很快,舌尖便嚐到了一絲血腥味。
——我知道自己的嘴皮被咬破了。
長長的走廊,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道路,讓我每時每刻都如同行走在針尖上。
我一邊走,一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