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寫封信,看看她的丈夫是否到過那兒。她的丈夫起初肯定是跟著一群人乘小船逃離的,但後來她聽說,許多船隻都沉掉了。
王師傅來學校看我,他和他的一家人曾逃往湖州。他說,他們離那個山谷裡的小鎮有40裡,那裡很太平。他看起來又黑又瘦,他說,他必須找到工作。如果我有辦法的話,我會送他去上海找魯絲。他進城時沒遇上什麼麻煩。
今天,3個女人經過艱難跋涉,從農村來到學校,懇求我幫忙,看看是否能找到她們的丈夫。其中那個最年輕的女人的公公被殺害了,她的丈夫在12月26日登記時被抓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這裡每天都有悲劇發生!我祈禱我不會變得麻木不仁或漠不關心。要是我們的請願書能成功地使模範監獄裡的平民獲釋,該多好啊!夜空明朗,月光皎潔,那意味著在漢口、安慶,也許連長沙和重慶的空襲都很猖獗。歐洲的局勢也令我們感到不安。難道另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了嗎?3月18日,星期五春天美好的天氣一直持續著,晴朗、暖和。總有許多重型轟炸機朝西北方飛去。但願上帝憐憫那些中國士兵!白天,有訊息說,城門口搜查很嚴,連人們身上的銅板都不放過。那些沒有良民證的人不許進城,這也許會使李漢德博士回城受阻。
可憐的中國婦女真是不惜一切,抓住任何一線可以救回她們的丈夫、兒子或兄弟的希望!今天早上到9時,我們已經得到許多人的簽名,在接下來的3個小時中,我和大王以及他的小兒子,都在忙著讓人們在我們準備好的3份請願書上簽名。到中午已有104名婦女簽了名,她們中大多數人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只好讓王先生幫她們寫,她們再按個手指印。我幫著她們按手印。許多婦女由於辛苦勞動,手被磨得又粗又硬,以致她們把手彎過來按手印都很艱難。整個下午,人們接連不斷地來簽名。她們大多數都有傷心欲絕的故事。我真希望能坐在一邊安慰她們。其中一名婦女,她有4個兒子被抓走了,還有許許多多的婦女說,她們惟一的依靠丈夫以及三四個孩子都被抓走了。這是一群多麼心碎卻又充滿了希望的人啊!在過去的3個月中,我常常責備我們自己不收留她們的丈夫,不過,今天許多婦女都說,儘管她們的丈夫和兒子叩頭求日本兵放過他們,可還是被帶走了。如果,日本的婦女得知他們計程車兵——他們的丈夫和兒子如此野蠻、殘忍地對待中國人,我不知道她們會怎麼想。
下午,一位朋友來拍一些有關我們難民所及其活動的電影鏡頭。可惜的是許多室內場景無法拍。我們的校園裡現在又在給所有難民進行登記。登記結束時,我們努力將年長的婦女和孩子送回家。這時,陳先生和他的助手在搜查大煙,今晚,他們看起來疲憊不堪,因為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任務。要是人們肯說真話,那我們的工作就會輕鬆多了。
今天,我們從貸款基金中貸出了50美元,用一幅畫卷和一些金戒指做抵押。
3月19日,星期六今天是一個晴朗的春日。飛機在空中不斷地飛來飛去,從東南到西北,又從西北飛回句容的基地。
從上午9時到下午5時,在兩位工人的幫助下,我和王先生以及他的小兒子,管理著源源不斷地前來在3份請願書上簽名的婦女們。這些可憐的心碎的女人!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她們那悲傷、絕望、憂心忡忡的面容和那雙辛苦操勞的手。“他是我惟一的兒子”;“他們抓走了我所有的3個兒子,我不敢去求他們”;“我家裡有4個男人被抓走了,再也沒回來”;“我只有3個孩子和我婆婆留在身邊,無法維持生活了,我只有去討飯”;“我的兩個孫子被抓走了,他們是我們這個家惟一的依靠”。諸如此類的話不斷地縈繞在我的耳際。她們中大多數人認為,她們的丈夫和兒子仍然還活著,在這一點上她們的希望要比我的大,因為,我聽說城門外或幽僻的山谷中的池塘邊屍體成堆,不過還是樂觀點好。也許正是有了這個希望,這份請願書才能使模範監獄裡的那些人獲釋。但事實是,安全區外的許多男性平民被當場殺害了,而安全區內的成千上萬的男性平民則被帶到安全區外加以殺害了。
在這兩天中有605名婦女在請願書上籤了名。我說她們簽名,其實只有幾位能寫出自己的名字,還有一些人被要求下星期一再來簽名。
就在正午前,一位叫方灝的先生上門來視察,他是自治政府第四區的頭頭,也是該區軍事負責人,同來的有一箇中國翻譯、一個憲兵隊長和一個普通士兵。當我們去幾幢住著難民的樓參觀時,他們給孩子們分發糖果。方先生還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