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見到主人您就知道啦。”
斯大林送給進門的保克爾一個小盒子,裡面放著枚紅旗勳章。他握握保克爾的手,又遞上中央頒發的嘉獎令副本,內稱,保克爾“因圓滿完成了一項重要任務”而受此獎。國家政治保安總局的工作人員們就此而譏笑說,保克爾不應該把這枚勳章掛在胸膛上,而該掛在吃了苦頭的面頰上。
保克爾是個感情非常外露的人,對他來說很難把“主人”生活中的事情藏在心中而不向朋友們傾述。據我看來,保克爾大概壓根就沒想到,他所講的事情會使自己的庇護人威信掃地。他對斯大林的崇拜過於盲目,對斯大林那無限的權勢過於確信,甚至沒意識到斯大林的舉動是否合乎最起碼的人類道德標準。
保克爾講出來的斯大林的故事,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關於他十分殘忍的故事,開場白通常是“噢,當他怒不可遏之時”第二類是關於他的政治手腕——“瞧呀,他是怎麼牽著他們的鼻子轉圈的”第三類則是關於斯大林如何器重他保克爾的——“出色的工作,保克爾”
我有機會聽到很多這類故事,這裡只轉述幾件最具代表性的。
一九三二年七月上旬,斯大林在保克爾和大隊衛兵的護送下,抵達索奇附近的黑海海濱別墅休養。保克爾在他身邊呆了幾天之後,便被派去加格拉,視察一幢新別墅,它是喬治亞共和國送給斯大林的禮物,是貝利亞下令修建的。保克爾在那裡滯留了一夜。他返回索奇之後,立即獲知,當他不在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一件事;照他看來,屬於“啊,當他怒不可遏之時”那一類。
那天夜裡,斯大林被附近什麼地方的狗吠聲驚醒。他起床走到窗戶前,問道:“狗在那裡呼什麼,不讓人睡覺啦?”外面值班的衛兵回答說,這是旁邊一幢別墅的狗。“找到它,用槍打死,它影響我睡覺!”斯大林粗暴地命令道,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早上起床後,他情緒蠻好,並開始用早餐。當坐在餐桌旁時,他突然想起了那條惹禍的狗,便問一位衛士:
“把狗打死了嗎?”
“狗跑了,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衛士回答。
“你把狗打死了嗎?”斯大林重複了一遍。
“狗被牽到加格拉去了,”衛士回答,並解釋說,這是一條經過特殊訓練的為盲人引路的牧羊犬。是農業部一位工作人員專門為自己的父親從德國帶回來的,他父親是個老布林什維克,眼睛瞎了,狗是他的嚮導。現在,老頭子已帶著狗離開了這裡。
斯大林吐去嘴裡的食物,又扔掉手中的東西,發瘋般地大叫一聲。“立即把他們給我抓回來!”驚慌失措的衛士趕緊用電話同去加格拉沿途的邊界哨所進行了聯絡,終於把老頭和狗弄回了斯大林的府邸。斯大林得到呈報後,便來到花園裡。果然,不遠處立著個瞎跟老頭兒,手中牽了一條狗。
“下命令就是為了要執行這些命令,”斯大林指出說。“把狗牽遠一點,用槍打死”
保衛人員上去想把狗牽走,可它卻豎起背毛咆哮起來。他們只好要求老頭子跟他們一塊走,這樣,狗也就跟他們一起走了。斯大林一直沒進屋去,直到花園盡頭傳出兩聲槍響之前。
還有一個屬於這類“啊,當他怒不可遏之時”的典型事件,其全部細節,人們不止一次地聽保克爾講過。
有一次,在索奇休假的斯大林沿著黑海岸向南方的巴統作了一次短途旅行,並在一幢政府官邸逗留了幾天,因為喬治亞當局為歡迎他在那裡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宴會。在名目繁多的山珍海味中,有一道菜很特別,由喬治亞廚師將活蹦亂跳的小魚兒扔進沸油中烹製而成。作為精通喬治亞菜的美食家,斯大林對這道菜很是稱讚,但他同時又不無遺憾指出,如果這道菜是用另外一個品種的小魚做成,味道就會更加鮮美。
保克爾一聽暗暗高興,因為這又是一個可以討好斯大林的機會。他馬上表示,明天的餐桌上就將出現這道菜。但客人中的捕魚迷卻認為這未必能辦到,因為那種魚在這種季節都躲藏在湖底,不會浮到水面上來。
“契卡應該具有能把一切東西都弄到手的本事,包括湖底的魚。”斯大林煽動性地回答道。
這句話聽起來就象是號召契卡人員去發揮他們在職業上的聰明才智。所以,當天晚上,一組斯大林的衛士便帶著幾個喬治亞嚮導進了山,來到一個有很多魚的湖邊。他們還帶去了一箱手榴彈。黎明,手榴彈的爆炸聲震醒了離湖不遠的村莊。村民們紛紛湧向湖邊。這裡是他們唯一的生活來源呀。可是湖面上這時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