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瑣碎交給小的們就好了!你事忙,就不必勞煩你招呼我們了!”
那掌櫃的笑道:“三位客官看起來是斯文人,肯定非官即商。你們來到我們茶寮喝茶,我肯定要為你們提供舒適的環境和熱情的服務,這樣你們才有可能成為回頭客。我的那些夥計們五大三粗,笨手笨腳,招呼一下鄉下人還可以,招呼三位客官卻是不行了!”
林星見他僅從三人衣著上就判斷和分析出這麼多東西,果然是眼光老到,這市井商人見多識廣,精明利落,不愧是薑還是老的辣,笑道:“掌櫃的好犀利的眼光啊!”
“犀利的眼光?”那掌櫃的自嘲笑道,“客官是說我的眼光毒吧!確實,在這茶寮幹了二十多年,見過成千上萬的過路茶客,若是不能分辨出高低貴賤,不小心得罪了權貴,我的這間茶寮恐怕早就關門幾十次了!”
這話雖然說得勢利,但卻是事實。生意人本就該明辨高低,見風使舵。
林星見他是個精明商人,便問道:“還沒請教掌櫃的姓甚名甚。”
那掌櫃的說道:“我叫王吉。”
說話間,那個叫阿燦的小夥計端來了三碗涼茶,說了句客官請慢用,便轉身又去侃大山了。
林星走了一上午,早已口乾舌燥,短期涼茶咕嚕嚕就喝個見底,還別說,這涼茶確實不錯,清涼爽口,甘甜解渴,果有祛暑功效。
鄭鐵山喝了這涼茶,也是讚不絕口,道:“好茶!我去過那麼多茶寮,還是頭一次喝到這麼清涼解渴的涼茶!掌櫃的,給我再來兩碗!”
王吉笑呵呵地讓夥計們再上幾碗涼茶,看見有人欣賞自己的涼茶,忍不住炫耀一番道:“客官,不是我王吉自吹,我這涼茶,在整個廣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先不說茶功,單說原料就絕對無人可比。這涼茶採用崗梅、山芝麻、五指柑、淡竹葉、木蝴蝶、布渣葉、火炭母、金沙藤、金錢草和金櫻根調製而成,不但清涼解渴,而且祛溼解暑,利消解毒。”
林星笑道:“掌櫃的,你把涼茶的原料都說出來了,就不怕我們也學會你這涼茶製法麼?”
那掌櫃的毫不在意,道:“客官說笑了!我的涼茶製法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學會,那我還用得著混麼?光是知道原料,不知道配方是沒有用的。各種原料之間的比例,調配順序、水分和火候都極為重要,缺一不可。”
鄭鐵山又喝了一碗,道:“這麼說來,王掌櫃的還挺自信的嘛!哈哈,不過你放心,我兄弟是隨口說說的,他對搞涼茶可沒有興趣!”
王吉當然聽得出來林星是在開玩笑,道:“客官說的是,吹水而已,大家笑一笑罷了!”
吹水是廣東話,就是北方所說的吹牛,侃大山的意思。
林星饒有興致地聽王吉曬配方,仍意猶未盡,道:“王掌櫃請坐,我們慢慢吹。大哥,你剛才說得可不一定,誰說我對搞涼茶沒有興趣?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個生意人,我看涼茶生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王吉坐下聽完之後,斷然搖頭道:“客官說笑了!像客官這種身份,哪裡看得上涼茶這種小打小鬧的生意。我在這裡開了二十年茶寮,也沒見我賺了多少銀子!像這種小茶寮,也就混口飯吃,維持維持夥計們的生計,想要發達是不可能的。”
林星早就心中有疑,此時不問不快,道:“王掌櫃,我正想問你,你這茶寮生意一般般,你看這一大半的桌子都空著,為何卻要開這麼大規模,而且還僱傭這麼多夥計,你難道沒看到夥計們都無所事事,站在門口吹水麼?”
鄭鐵山也發現了,道:“是啊!王掌櫃,這可不像精明商人的做法啊!做生意的,不外乎開源節流,你既開不了源,就應該節流,少僱些人,少發些工錢,這樣才能發財嘛!”
王吉嘆口氣道:“兩位客官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懂得這些道理。但我是有苦衷的,不瞞兩位客官,這茶寮的夥計,都是我王家村的後生,若論輩分都是我的世侄。我們王家村是個大族,子弟眾多。村中祖祖輩輩都靠採藥和製茶為生,客官看到的這些夥計,除了製茶,再沒有一技之長,我如果不收留他們,他們肯定會遊手好閒,尋滋生事,要是鬧出什麼人命官司,我如何對得起他們的父母?所以我這茶寮雖然不賺錢,但卻從來不炒夥計!”
炒也是廣東話,就是解僱的意思。
林星道原來如此,果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看來王吉也不容易,要養活這麼大幫後生仔,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問道:“王掌櫃,你既然要養活這麼多人,是不是應該想想辦法,開拓市場,吸引顧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