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很想說棒子就是白痴的代名詞,但終究忍住沒說。
正談話間,聽得下人來報,知州曾亮來訪,三人忙起身迎接。
數日不見,曾亮看起來春風得意,想必處理好了升遷事宜,隨時可啟程赴任,故而很是輕鬆,進門便道:“林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才幾天時間,你就將韶州搞得風生水起,確實是治世能才,相信日後韶州在你的治理下,定能呈現繁榮景象。”
林星不敢邀功,道:“這都是大人指點有功,林星不過略盡綿力罷了。”
曾亮道:“看到你遊刃有餘,我今天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這麼快!”林星頗感倉促,原以為他會忙上一段時間,就算是走也會提前幾天通知,不想卻說走就走,一副雷厲風行的做派,道,“大人也不提前通知,好讓林星設宴,為大人踐行。”
曾亮不在乎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素來喜歡一切從簡,不喜繁文縟節。當面告過辭,就算是盡了朋友之誼,設宴踐行就不必了。”
說罷並不進屋,轉身折回。
三人忙起身送行
一路步行至曾府,發現門口已停著數架馬車,車上裝滿細軟瑣碎,均已包裝妥當,隨時可以出發。隨從並不多,只看見曾亮的小妾甜甜,並幾個丫環下人,管家護院,車伕雜役,並非想象中的隨從過百,大張旗鼓,看得出曾亮並非一個張揚之人。
由於林星要送行的緣故,曾亮並沒有坐上馬車,而是和林星一道,步行出城。兩人交頭接耳,大抵是說些交接事宜,為官之道,仕途浮沉,人生聚散云云。
眾人識趣地跟在後面,馬車亦放慢速度緩緩跟著。
冬日的官道冷冷清清,時值年關,人們紛紛歸家團聚。曾亮想到自己遠赴揚州,路途遙遠,只怕要在旅途上過年了,不由心事漸沉,路上偶有幾個鄉民趕路,看見曾亮,竟是視若無睹,完全不把這個州官當一回事。曾亮是自己知自己事,這些年來自己在韶州碌碌無為,雖無大過,亦無大功,可謂不折不扣的庸官,如今自己即將離開這片經略多年的土地,卻是“路人相見不相識”,心中唏噓不已。
他漸漸感到意興闌珊,再無話意,道:“林星,就送到這裡吧,我們就此別過。”
林星還要再送,終究執拗不過,只得停下腳步。
阿三察言觀色,知道分別的時刻到了,快步走上去握住曾亮的手,滿是依依不捨的神情,道:“大人,阿三追隨您多年,如今主僕分離,不知何日再見,想想就覺得傷心。阿三知道大人是奔向更美好的前程,不敢奢求大人留下,只希望大人保重身體,健康無憂。”
曾亮又何嘗不是依依不捨,只是為官多年,見過了太多的聚散分離,也就漸漸看淡了,平靜道:“阿三,你還記得王維的詩麼?”
阿三點點頭,哽咽道:“記得。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阿三知道不應該在大人面前哭哭啼啼,但終究是感觸萬千,情難自禁。”
曾亮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這份心,我很高興。”
說罷湊過頭來,低聲在林星耳邊道:“林星,我走之後,韶州就交給你了,你的擔子不輕。韶州暗流湧動,絕非表面那麼平靜。還有,棒子此人反覆無常,疑有反骨,你須小心提防。”
林星聞言一愣,一時尚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棒子,只見他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憨厚地傻笑著,除了人傻一點,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但曾亮既提醒自己,以後提防點就是了,於是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曾亮交代完諸事,揮了揮手,愉快而灑脫地上路去了。
林星目送馬車離去,直到馬車消失在視野盡頭,才折返州城。
從步入韶州城的那一刻起,林星就正式成為一州之主了。雖然韶州地方不大,經濟也不發達,但畢竟是一州之地,自己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員,身份地位何等尊貴。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星接管韶州之後,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忙。但臨近年關,一切以穩定為主,不適合大刀闊斧的改革。政治,經濟和民生改革,還是留到明年開春再作打算。
主意已定,林星簡單地召集了州城的合署同僚,見見面,吃吃飯,大抵說些以後多多支援,一起為百姓謀福祉之類的官場客套話。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小小的韶州,竟有數百官僚,官場機構之冗餘,可見一斑。
處理完官場瑣碎之後,林星沒有忘記韓文那幫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