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一方面貪歡好玩,另一方面又品味高雅,當真是兩個極端,能雅能俗,頗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意味,確實是個怪人。
林星有些好奇地問道:“王兄,我看你整天遊戲人間,又一擲千金,十足一個富家公子,想來你是出身於官宦之家,為何你好像對做官不太感興趣?”
王公子一臉頭疼地搖頭道:“林兄打住,打住!莫要再談這個話題,我對做官最是牴觸,我平生所好者,聲色犬馬爾,其他官場暗鬥,非我所願。”
林星笑著知趣地停止這個話題。
此時畫舫漸漸劃遠,江山一片寧靜,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水鳥的叫聲,清脆而有節奏。
王公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遂站起身,走至畫舫邊沿,負手而立,時而仰望天上明月,時而俯瞰足下清水,看似感慨良多。
少頃,王公子轉過身來,神色變得輕鬆愜意,微笑著道:“林兄,難得今夜良辰美景,你我對月空酌,未免單調了些。林兄若是不介意的話,我且撫琴高歌一曲,聊以抒懷。”
林星大喜過望,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想不到王兄還有這絕活,我正好有耳福了!”
王公子灑然一笑,衝著船頭的趙明喊了聲,喚他捧來古琴,趙明又知趣地回去了。
將古琴平放在小桌上,王公子席地而坐,先試了試琴音,然後道:“不知林兄喜歡聽什麼曲子?我本人最喜歡的是李後主李煜的《虞美人》。”
林星沒有半點挑剔,而且這首虞美人本身也是難得的好曲子,道:“李後主的詞曲我也很喜歡,王兄既然喜歡這首虞美人,那就唱這首吧,我想王兄唱出來一定十分好聽。”
王公子笑道:“我這彈琴唱曲的功力,也是在京城教坊中學來的。教坊和擷芳樓捱得很近,閒來無事之時,我會到那裡轉轉,久而久之,也會哼幾曲,今日要在林兄面前獻醜了。”
說罷再不言語,輕輕撫琴,在月光下,王公子的神色一片安詳,感情豐富,全情投入,陶醉地吟唱出李後主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首南唐的亡國之曲,從這十六歲的少年口中吟出,竟有種莫名的貼切,他年紀雖輕,但多年的歡場經歷,卻讓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少年老成的氣度,配合他可憂鬱可瀟灑的眼神,演繹起來傳神而到位。身為唯一的聽眾,林星深刻感受到詞曲中表達出的國破家亡,物是人非,故國淪喪的悽婉與哀傷。這種悽婉與哀傷,在月華皎潔的夜晚,在江風輕柔的畫舫,更加營造出一種別樣的氛圍。
柔和的月光下,那少年彷彿就是李後主再生,低低地泣訴著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盡情愁。
一時間,林星沉浸在幽幽的琴音之中,不能自拔,這少年的彈唱如此動人,令人忘乎所以。事後林星迴想起來,怎都百思不得其解,這少年究竟需要怎樣的人生閱歷,才能吟唱出這流芳千古的亡國之曲?
只是那少年,卻依舊陶醉在《虞美人》之中,彷彿他本人,就是第二個李後主。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縱論美女
更新時間2011…5…22 15:46:53 字數:3209
書接上文。
林星和王公子回到府中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這王公子一行的下榻之處,正是林府。這是林星的一番好意,本來林星還怕這種京城貴公子住不慣小家小院,非要住豪華客棧,誰知王公子和王小姐卻並不挑剔,隨和得很,頗有點客隨主便的意思。
雖然沒有擁紅偎翠,攜妓同歡,但兩人到底有種偷腥的感覺,不免有些心虛。林星是怕鍾鳳嬌亂想,王公子卻忌憚其姐。兩人回府之後,躡手躡腳,避重就輕,只想敷衍過去。
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此言不假。
兩人大清早就趕回來,正是要趁眾人清夢未醒之際,矇混過去。此時天色尚早,府中一片安寧,看似一切平靜,王公子長舒了一口氣。
王公子露出一個勝利的表情,笑道:“危險解除!林兄,還好及時趕回來。你看,這安靜得,呵呵!來,我們先喝杯早茶,壓壓驚。”
剛進了廳堂,一把好聽的聲音微笑著傳來,道:“王公子,要不要我給你衝杯早茶啊?”
王公子臉色一變,不用抬頭,他也聽出來這是姐姐的聲音,心中叫苦不迭,表面卻依舊鎮定,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