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歷經千辛萬苦贏回的不僅僅是巨鬥財富,換回來的還有另一種更加珍貴的對平靜生命的感悟和詮釋。
歷史總是如此波折,讓人難以相信其真實,彷彿自己和牧嚴是上千年前在歷史長河中奔流至今後的再次相遇。我們不約而同走了三步後同時跪地再拜。
“師傅,徒兒來晚,讓您久候”公元九百三十三年到如今公元1982年,牧嚴已經為自己的身後事佈置了一千零伍拾年,震撼人心之餘,我已經找不到言語可述,我真的要見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並且是我的師傅。
葫蘆和建國站到我身邊敘述:“默默,你看冰柱十方神碑,密密麻麻都是字!”,“還有,冰山下圍著四個人,是什麼人。”
回覆之辭還未述出口,只聽到年邁老者的聲音說起:《盜鬼經卷》後繼有人,奉迎地藏之尊,小姐有請”
我們彷彿遇到了讓人不可不敬的神靈,感觸良多卻述之無辭。我壓低聲音說,葫蘆,建國別跟來,護好月瑩。師傅在召喚,等我為她洗清千年冤屈。葫蘆和建國點頭嗯了一聲,退到尚子身邊肅穆而立。
冰山隔兩條冰河,冰河幾道曲折,好比無窮無盡世間輪迴道。我知道這就叫“拜月還魂曲”。
我走三步止步,雙腳平站,這叫“及地行魂”;再走三步,退回半步,左腳在前,右腳在後,這叫:“橫斷山脈”;一跳一翻身,回首探八方,拱手讓禮,這叫“請尊入門”;單膝一跪一抬頭,兩步左腳在後,右腳在前並且腳尖指天,這叫“通天嗣照”,接著我把懷揣的《盜鬼經卷》拱手遞出去,半空中的龍骨藤像是藤精靈一般垂下嬌豔如花的嫩枝將《盜鬼經卷》捲了過去,放到冰山正中間一個冰臺上。
清風緩緩,白雪輕舞,冰柱十方神碑東南角,一面玻璃鏡子般的冰臺移動,蝙蝠撲翅,將一對飭乩鎮屍銅鈴丟到一朵冰雕瑩花花瓣上,同時羊皮燈籠像是一朵子母花一樣鼓裂成花瓣,頭頂的龍骨藤發出嫣然光環,羊皮燈籠印輝綻放,冰臺上的《盜鬼經卷》輕翻書頁,書頁反光,在冰鏡上動畫一般走出一個端莊美麗的女子
尚子噗嘁失聲哭泣,捂住了小嘴,平靜地跪倒在地,我知道她不是害怕,而是她現在看到的女子太過悽美,而且和她本人一模一樣。
葫蘆和建國已經沒有任何的疑問,畢恭畢敬跪地,神情肅穆,靜靜看著還在冰鏡裡行走的女子。
我把衣襬甩到身後,單膝跪地。到現在我終於明白《盜鬼經卷》的最後為什麼是一首讓人傷懷的詩句:浮屠塔下暗裡花,暗裡隨花淚垂滴,偏偏花無嬌豔日,嬌豔隨風伴浮屠,生生世世難隨願,化作花香伴蝶舞,天雨不識寂寞冢,難見世間萬里雲。
當我知道牧嚴是個女子時,我早猜到牧嚴和尚子一模一樣,神態舉止都如此的相似,讓人無比的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深藏著多少的秘密等待世人去發現。
書頁最終翻到了最後,冰鏡中的女子臉上落下永恆的笑容。看她全身雪白衫衣,裙襬盈盈隨風搖擺,臉上雪肌冰清,柳葉細眉,朱唇微遺皓齒,皎潔如天上明月,這一切永遠被印在了冰鏡上,那是牧嚴留給世人最後的容顏,一幅畫深深印在了千年的冰鏡之中。
冰鏡上就是一副絕美的畫卷,看著看著心中觸及的是無法形容的哀傷。我再不相信什麼中國古代四大美女:昭君不及牧嚴悽之美;西施怎能於之比淑雅容顏;貂蟬不若牧嚴之聰慧;貴妃瑕於胸襟更何相媲。
我仔細再看冰鏡中牧嚴畫像:髮髻垂首,雙肩披髮,美眸閃出憐人的餘暉,似有所述,只是她找不到可以傾聽的物件。無論如何看,牧嚴的神情透出來的是一種常人無法達到的智慧的端莊賢淑神采。這麼才高八斗的奇女子,世間又有誰可以與之相比,巾幗女將又是如何在她始正芳華香消玉殞。
尚子哭泣:“是戰亂,是人性,讓她永遠沒有了青春年華,默默,我不知道她想你幫她完成什麼心願,你一定要幫她”或許尚子已經猜到了牧嚴的心情,更讓我們覺得我們和一千零五十年前死去的牧嚴更加的接近,彷彿我們就在同一時代,同一片藍天下共同沐浴在彼此的歷史中,我們更能體會出牧嚴當時的無奈與哀怨。
葫蘆小聲抽泣:“我葫蘆看到牧嚴師傅就想哭,到底是誰害死了她,可憐我家小師父了!”
建國邊擦眼淚邊說,默默,你看看十方神碑上,我想是記述牧嚴師父的事蹟的,或許咱們能知道她老人家想要我們做什麼!”
葫蘆輕罵:“建國,你看看牧嚴師傅老嗎,竟說瞎話,和咱們尚子小妹一樣的嘛!”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