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的電報,抗議“上個月二十日有一架美國飛機在臺灣南部加拉斯皮(Garaspi)上空偵察”。布里爾頓若是能早些與他的總司令取得聯絡,他也許能夠說服麥克阿瑟改變讓日本先動手的主意——他畢竟曾得到過馬歇爾的明確命令,說採取這種態度一定不能有損菲律賓的防務。不管怎麼說,這些意見經過研究後能夠做到的事至少是會把留下的重型轟炸機撇到棉蘭老去。
可是就象希臘悲劇的所有那些不可避免的命運一樣,菲律賓司令部的癱瘓狀態和猶豫不決造成不僅是轟炸機,而且連戰鬥機都在地面上被擊毀,成為日本在大白天襲擊的犧牲品。戰後,美國的一位級別很高的將軍說:“若是我遭到襲擊時我的飛機還在地面上,我就再也沒有臉正眼看我同夥的那些軍官了。”菲律賓空軍的一位領航員埃德加·惠特科姆中尉說得更坦率:“我們的將軍們和領導人犯了軍人所能犯的最大錯誤——讓自己在未曾料到的情況下捱了打。”
未曾回答的問題
十二月七日晚上,愛德華·默羅如約到總統那裡吃晚飯。疲倦不堪的羅斯福在第二天凌晨表情神秘地說:“也許你以為這件事並沒有使我們感到意外吧?”廣播員會記得,羅斯福是多麼怒不可遏,那麼多美國飛機被擊毀了,“就在地面上,老天啊,在地面上!”他預感到,菲律賓空軍受到這麼大的損失預示著會失去這些島嶼。美國的威懾力量已經暴露出來不過是虛張聲勢,日本剛一動手就被打垮了。菲律賓失陷將證明是比珍珠港事件大得無法估計的災禍——是對遠東戰略防禦的致命打擊。可是從來沒有人作過任何調查,斷定菲律賓戰役為什麼在太平洋戰爭的第一天就實實在在地輸掉了。
如果說菲律賓遭到的飛來橫禍既是由於當地的指揮失誤,也是由於華盛頓的戰略估計錯誤,那麼太平洋艦隊損失了戰艦是由於司令部過份自滿,司令部得到有關日本人的情報不夠充分,而且收到戒備令的次數也過多。自一九四一年八月以後,美國軍方的注意力和增援的重點已移到菲律賓。於是夏威夷的空中防禦受到削弱,但是,由於命運的捉弄,卻挽救了美國海軍的兩艘航空母艦,後來在保衛美國在太平洋的防線方面起了必不可少的作用。
日本人所以能夠在珍珠港發動突然襲擊,是由於華盛頓的各軍事組織之間的聯絡中斷,以及美國未能把全部情報形勢轉告夏威夷司令部。十一月二十八日,斯塔克海軍上將電告太平洋艦隊“作好準備”,在發生敵對行動時便對馬紹爾群島發動進攻後,他認為金梅爾海軍上將會從“魔術”小組截獲材料裡看到戰爭變得如何不可避免,並且會主動採取行動。“海軍情報局、G…2 局都沒有人知道,十二月七日星期日的上午,這支艦隊的任何主力艦停在珍珠港。我們都以為他們出海去了。。因為這是作戰計劃的一部分,而且他們已經接到了戰爭警告。”這番話是美國陸軍情報局的魯弗斯·布拉頓上校在華盛頓就各軍事部門的普遍看法作證時說的。海軍情報局的負責人T·S·威爾金森上校認為,即使他曾知道艦隊仍然留在珍珠港內,“一支部隊在進入進攻的射程之內以前總是可以發現的”。
如果說各軍參謀長犯了不幸的錯誤,認為太平洋艦隊處於有高度準備狀態,能夠在發現日本的出擊力量接近瓦胡島時立即出動;那麼可以認為,總統一定也有這種看法。即使象有的證據表明的那樣,羅斯福在十二天前就預先得到警告,知道日本將要發動戰爭,我們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看法:他是蓄意陰謀損失二千三百五十三條美國人命,十九艘艦隻和一百五十架飛機來保證使全國士氣大振團結參戰。更難以想象馬歇爾和斯塔克竟然會贊同這種犧牲。而且仍然把飛機從夏威夷防線撤往菲律賓,這又是一個跡象,說明不論原先的警告是什麼,部沒有包括襲擊珍珠港的詳細情況。
以太平洋艦隊為日本公開進攻的目標最明顯的跡象隱藏在“魔術”小組截獲的與駐檀香山領事館的往來電報裡——也是命該如此,這些材料一直等到十二月七日下午才譯出來。若是華盛頓有確實的證據說明珍珠港即將遭到襲擊,可以設想本來是會立即向夏威夷的指揮官們發出警告的。從馬歇爾和其他的人對於規定下午一時為日方向國務院遞交最後答覆的期限一事的反應來看,這一點是明顯的。答覆是在那個重要的日子清晨五時過後不久收到和譯出的;但是由於參謀長出去騎馬的時間比通常星期日去騎馬的時間長,在他十一時三十分左右來到辦公室之前是不能採取任何行動的,曾向太平洋的各司令部發出了最後警告,但是命運再次從中作梗,使警報未能及時送到珍珠港,因為馬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