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寬仁,為人厚道,博學多才,志慮忠純,素有長者之風。而這份盟約字裡行間盡顯咄咄逼人之勢,鋒芒畢現,完全看不出一點仁慈之心、寬仁之念,由此我不得不懷疑這份盟約應該是先生草擬的,劉皇叔不過是代為潤筆,簽字蓋印而已。先生以為然否?”
龐統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不做正面答覆,答非所問道:“盟約出自誰之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子恆如何對待這份盟約。我家主公與魏國結盟的誠意毋庸置疑,盟約上提到的戰馬和裝備也確實是我荊楚大軍亟待解決的難題。”顯然他是預設了,這份盟約確實是他的手筆。
“子恆雖然年幼,卻見多識廣,豈能不知我荊州兵馬擅長水戰而不善陸戰?事實上,我荊州和江東軍並不是不善陸戰,而是缺少能征善戰的騎兵,不具備長途奔襲能力,由此戰鬥力大減,只能在水戰之中稱雄,卻無法與西涼鐵騎正面對戰。
與之相比,你魏國兵馬戰力頗強,步軍尤為精銳,戰騎也能與西涼鐵騎正面交鋒。最為難得的是,冀州之戰中魏國大獲全勝,繳獲戰馬、兵器和軍械輜重無數,完全有能力支援我南漢組建一支戰騎營。但是,為了公平起見,我南漢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索要戰馬和騎兵裝備,願意提供大量錢糧作為補償。這是公平交易,雙方各取所需,我覺得沒有問題。如果子恆對此還有疑慮,那我就不得不懷疑你魏國的結盟誠意了。”自爆其短,卻是軟中帶硬,不無威脅之意。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曹丕也不打算和龐統兜圈子,直接了當的說道:“數目確實太大,近年來我魏國組建了大量騎兵,早已沒有這麼多戰馬和裝備。如果先生能夠全權做主的話,錢糧不變,數目折半,我可以勉為其難的代家父簽訂盟約。否則,恕我直言,這麼大的數目不光是我不敢籤,就算家父在此,也斷然不會答應。此乃肺腑之言,請先生慎重考慮,務必以你我兩家的前途命運為念,切不可因一己之念而斷送了南漢王朝。”表面上示之以弱,實則以退為進;臨末了,又以牙還牙,反過來威脅龐統。真不愧是曹操的兒子,頗有乃父之風。
第215章 唇槍舌劍
“不可!”
曹丕話音未落,龐統便一口回絕,乾脆利落,儼然寸步不讓。
“世子真不愧是出身豪門,氣魄驚人,動輒砍掉一半,卻還要我主如數兌現錢糧。世間可曾有過這等盟約,這是何道理?”
龐統確實動了真火,說話時雙眸怒睜,臉頰微紅,話未說完就站起身來,毫無形象地挽起袖子,頗有赤膊上陣與曹丕一較高下的架勢。然而他終究是飽讀史書的文人,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按捺住自己的火爆脾氣,揹著手在亭中踱步,顯示出他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如果曹丕再添把火,再刺激他一下,他極有可能掉頭就走,結束這場事關兩大諸侯國前途命運的談判。
的確,曹丕砍價砍得太狠了。一句數目折半就把一萬匹戰馬和騎兵裝備給說沒了,這種砍價方式端是了得,說是見血封喉亦不為過。莫說龐統受不了,換做其他人只怕當場就翻臉掀桌子了,沒見過這樣談判的。這是上萬匹戰馬和騎兵裝備,不是蘿蔔白菜,更不是隨處可見的地攤貨,由不得信口開河,想怎麼砍價就怎麼砍。
再者說,這是劉表親筆書寫的國書,天下唯一的正統皇帝以詔書的形式遞交的兩國盟約。要麼不籤,大家一拍兩散;要籤就得按規矩來。些許增減無傷大雅,動輒折半之類的話趁早免開尊口。省得玷汙了國書的身價。
眼見龐統當真急眼了,曹丕譁然色變。額頭上溢位一串串如米粒大的汗珠,鼻息變得粗重起來,鼻翼微微扇動,臉頰上浮現出兩坨潮紅。這廝有哮喘病,卻瞞得死死的,除了把他自小帶到大的貼身老僕之外,就連曹操都不知道。他只要精神一緊張,情緒激動時就會額頭冒汗、呼吸粗重,臉頰潮紅;如果貼身傾聽的話。還能聽到他胸腔裡的肺囉音,就像氣泡一樣咕嘟作響。
很明顯,曹丕是被龐統如此激烈的舉動給嚇到了,擔心龐統一氣之下拂袖而去。果真如此的話,曹丕就無法完成曹操交付的使命,無法完成使命的後果太嚴重了,嚴重到他根本無法接受的地步。這是他第一次代表父親曹操與南漢談判,意義重大,直接關係到他能不能贏得父親的器重和信任。繼而決定魏國太子的歸屬。所以他想表現自己,儘可能地為魏國爭取利益,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讓曹操對他另眼相看。進而委以重任,坐實他魏國繼承人的地位和身份。
曹丕現年十八歲,是曹操膝下眾多子女之中唯一能夠替他分憂的兒子。也是其長子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