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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微笑著說:“你隨便一些,不要拘束。我有很長時間,不出去走動了,早就想找個人來聊聊。你來得正好,坐下來說話吧。”

張熙跪下叩了頭,又遵命坐了下來。可是,卻不知道這位郡王爺要問些什麼,也不知什麼才是“外面”。他挖空心思地說:外邊這時正是地藏王的生日這是女人們的節氣,有點燈報娘娘恩的,還有“

曠士臣打斷了他:“王爺不是要問你這些”

弘時接過話頭說:“我要的是民間的口碑!比如,對我和寶親王,還有阿其那、塞恩黑、嶽鍾麒、年羹堯、田文鏡和李衛等人,外頭都有什麼議論啊?”

張熙吞吞吐吐地說:“回王爺,老百姓是指著囤裡看著鍋裡,只要吃得飽,他們是什麼都不管的。”

“有沒有議論朝政得失的呢?”

“回三爺,這事倒也聽到過一些。比如有人說李衛的身子不好;田文鏡也得了重病;哦,對了,還有人說京師裡來個活神仙,用五雷劈死了個番僧”

“哈哈哈哈曠師爺,你的這位令侄可真會說笑。我問他東,他說西,就是不說我想知道的。我再問你,有沒有說皇上不是的?比如有沒有人說他篡位?”

張熙像是捱了一悶棍似的,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曠士臣在一邊說:“張熙呀,三爺是何等的精明,你想糊弄他,能辦得到嗎?你既然是來奔我,就得相信我的主子。我實言相告,就連你在河南鬧考場的事情,三爺也全都知道!”

弘時笑了:“曠師爺,你不要嚇唬他,他還年輕嘛。再說,老四能保下一個秦鳳梧,我難道就不能保下他張熙?我剛才已經告訴了孫嘉淦,河南考場的案子撤掉了,你已經不是戴罪潛逃之人了。”

張熙連忙叩頭謝恩,並且把路上聽到看到的情景全都說了一遍。弘時聽得極為專注,完了說:“我也只是聽聽而已,再說,我就是想管,也捂不住這麼多人的口呀!我是個當家的,正像俗話說的那樣,當家的就是個泔水缸罷了。比如你剛才說隆科多私改聖祖詔書的事,哪有那麼方便?那是用滿漢合璧的文字寫成的!”

弘時還要再說下去,就見門口閃過一個人影,弘時喝了聲:“是誰?哦,原來是夏浩財,你這樣探頭探腦的是什麼規矩?”

這個夏浩財是受弘時的派遣,去打聽隆科多的下落和質審情形的。他稟報說:“三爺,啟從皇上去視察之後,原來的看守全都被撤換掉了。現在那裡的一切都歸圖裡琛一人總管,一點訊息也透不出來。我原在皇莊上就有心腹,我問了一下那幾個殺才,他們的口倒是咬得很緊,沒有招出什麼來。”

他們這裡正在說話,管著大門的太監頭子突然闖了進來說:“三王爺,高無庸來了。”曠士臣忙拉著張熙躲進了裡間,就聽外面高無庸說:“有旨意,著弘時跪接!”

弘時連忙跪了下去,輕輕地說:“兒臣弘時恭聆聖諭。”

“阿其那病危,著弘時前往探視。”等弘時謝恩起身後,高無庸又說:“三爺,皇上說了,阿其那畢竟是自己的兄弟。皇上說,要三爺悄悄地瞧瞧他,不要讓他像隆科多那樣受委屈。太醫也一定要好的,要盡全力保住他能得天年。還說,讓三爺問問他還需要什麼,如果他有什麼話,不管說的是好話壞話都要聽完,回來後密奏皇上——外頭謠言多得很,讓三爺千萬稹密一些——告訴三爺,萬歲爺今天很不高興,因為九爺塞恩黑已經死了!”

高無庸說一句,弘時就答應一聲“是”。但聽到塞思黑死了的訊息後,他目光一跳,又馬上笑著說:“這些我都明白。塞思黑死得確實不是時候,外頭正有人說皇上作踐自己的兄弟呢!我一定要叫人好好照料阿其那。”

高無庸又說:“萬歲爺疑心是李紱弄死了塞思黑,把他和田文鏡的那件事並在一起了。三爺,您等著瞧吧,好戲還在後邊呢!”

一百二十六回 八王爺魂歸西天去 狂書生送信大帳來

原來的廉親王,如今的民王允禩——阿其那,已經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他原本就身子虛弱,自從弘時下令逐出了所有的太監宮人之後,他這裡換了一批粗手大腳的太監,和遭到宮裡黜斥的老宮女。這些人不僅不懂得一點兒規矩,更不願意來這裡侍候這位失勢的八爺。他的家人,甚至連妻妾子女們全都不能過來服侍他。他要獨自一人來承擔痛苦,承擔心事,承擔那本來應該下人去辦的事情。這事若放在普通人家,根本算不了什麼。可在他這位養尊處優、大半輩子都是頤指氣使慣了的王子身上,可就了不得了!從三月初,他就患上了噎食病,不能吞嚥任何東西,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