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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男子漢,他眼見甘鳳池等在南京罹難,不敢再結識天下英雄,便一狠心來到河南投靠自己的表姐,想改籍投考,並在秀才中鬧事。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卻被田文鏡撲滅了。

如今的張熙,像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秋風正涼,黃葉飄地,資斧已盡而無處投奔。一路上,到處都流傳著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說:有說雍正皇帝弒母、篡位和屠弟的,也有說雍正炮轟年羹堯的,更有議論嶽鍾麒正在私藏軍糧,準備造反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諸如此類的謠言,更證實了老師曾靜那“如今的天下,到處都佈滿了乾柴,只要一遇火星,就可遍地燃燒”的預言。張熙忽然想,既然無路可走,何不就到北京去。一來看看這情景是真是假;二來尋找那位曠師爺,說不定還能找出新的機遇來呢。

拿定了主意,張熙不再遲疑,立刻回頭轉奔京師而去。好在秋高氣爽,又是一馬平川的大道,經過半個多月的跋涉,北京已經遙遙在望了。

第二天,張熙起了個絕早,打聽了道路,就向鮮花深處衚衕三爺弘時的府上走去。一到門前,就見十幾個衛士正釘子似的站在門口。他小心地走上前去,剛開口說了半句:“我是來投親的”就被一個太監怒斥一聲打斷了:“滾開,正門不接外客!”

張熙只好又繞了幾個彎,這才打聽到了邊門。這裡正有許多挑著擔子,推著小車的人,像是在向王府裡送東西。一個太監扯著公鴨嗓子在叫著:“都快著點,王爺就要下值了。喂,你把豬往哪幾趕,不知道那是廚房嗎?死心眼的。哎哎哎,那水是叫你喝的嗎?告訴你,這是從玉泉山上拉來的”張熙等了好大半天,才看出一點空兒來,便上前陪著小心說:“這位公公,我要見府上的曠師爺。”

“你是從哪裡來的?”

“哦,我是從湖南來的,曠師爺是我老師的親戚。”

那太監一看就明白了,這又是一個想來打秋風的。便待理不理他說:“在一邊候著吧。”

張熙沒法了,只好坐在門邊的上馬石上。眼見得這裡忙前忙後的,卻沒有一人和他說句話。那太監更是像防賊似地,不住的用眼睛看他。不由得他心中又憤又悶,便隨口吟道:

當時只應掉頭轉,

回過頭來路遙遠。

何似仁王高閣上,

倚欄閒唱望江南。

身旁突然有人說道:“好雅興啊!竟在我的門前吟詩。你是什麼人哪?”

張熙抬頭一看,問者原來是位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便說道:“學生投親不遇,在此閒坐。信口吟得一首,倒見笑於公子了。”

門口的太監連忙喝道:“別胡說!這位就是三王爺。三爺,他說他是湖南人,到這裡找府上曠師爺的”

曠師爺就在這位三爺的身後,他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張熙半天,說:“我就是曠某,但與你卻不認識呀?”

張熙忙叩下頭去說:“小子張熙,乃是曾靜老師的弟子。如今走投無路,只好來到曠老師這裡求助。”

曠某聽他說得老實,不禁笑了:“哦,原來是曾靜的學生。”回頭對弘時說,“三爺,曾靜和我,都是東海夫子呂留良的門生。”

弘時笑著說:“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是你的門生了。潦倒異鄉望門投止而不遇,難怪他要在這裡發牢騷了。請跟我們進去吧,先用些飯,完了再過來見我。”說完一甩手就走進去了。

曠士臣就住在王府正院廂房內,張熙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迷迷糊糊地就進了屋子裡,張熙按學生之禮拜了這位曠老師。曠士臣說:“你的事,曾靜早就和我透過信了。你好大的膽子啊,把河南鬧了個底兒朝天!如今四下裡全在搜捕你,你竟然敢鑽到我這裡來。”

張熙說:“曠老師,我不敢連累你,你把我送官也可,給我點兒盤纏我自己走也可。”

曠士臣笑笑說:“好,真不愧是曾靜的弟子!我可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有道是‘燈下黑’,你既然來到這裡。就什麼也不用怕了。不過,你的老師卻說,要你速速回去哪!”說著遞過一封信來。

張熙接過一看,果然是老師的筆跡。他恭敬地站著看了,又還給曠士臣說:“既然家師見召,敢請曠老師秋風些許,我這就登程”

就在這時,只聽院子裡有人喊道:“王爺請曠師爺和客人去談話。”

曠士臣交代一聲:“王爺脾性很和順的,他想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形。你到了裡面,知道什麼就只管說,在他這裡是不會獲罪的。”

弘時見張熙走了進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