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可以!要是眼下譚賊戒備森嚴,我們就再等兩天好了,他們總有鬆懈的時候。”
這次輪到周開荒默默地看著他,心裡全是苦澀,思量道:“離譚賊的營地這麼近,這上千兄弟如何能夠長期隱蔽?而且為了隱蔽還不能點火取暖,只要過上一夜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倒下。不如趁著大家還有一搏之力的時候發起猛攻,說不定還能有幾個運氣好的逃過此劫。反正是凶多吉少,你是國公反覆交代,要我們要保護好了的人,為你多爭取點逃離線會也是聊盡人事罷了。”
想到此處周開荒一起身就要宣佈命令,讓士兵們準備闖關。
“不好!出大事了。”這時一個負責後衛的斥候急匆匆地跑進來向周開荒報告道:“我們身後有一隊追兵趕來了,我們發現了他們的斥候,他們應該也看見我們了!”
“什麼?”周開荒心裡這次是徹底冰涼了,現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難道連突襲闖關這樣一條死中求生的路都被堵死了麼?
第八節 矛盾
下令全軍戒備後,周開荒和其他軍官急忙往後衛方向跑去:“若是追兵不多,就先把追兵打垮,搶了他們的兵器。”
“就是他們人多也要把他們先打垮。”趙天霸獨身一人,沒有部下需要帶,到了生死關頭自己這一身武藝也不能浪費,抽出腰刀就要跟著撲上去拼命。
無論如何一千多人的行蹤都無法隱蔽,奇襲前面的譚弘已然不可能,那只有趁譚弘還沒有覺察的時候先收拾了身後的追兵,也算是拉些敵人墊背了——現在這些明軍心裡就是抱著殺了一個夠本、殺了一雙賺一個的念頭,突襲背後的追兵總比強攻譚弘的營寨機會多一點。
“無論是誰,在殺一個韃子前都不許死!”眼看一切希望都已經落空,周開荒下了這個以命換命的令後,端著長槍就領頭衝了上去。雖然軍隊經過了一番組織,但是遠不如正常情況下那麼有紀律,如臂使指般地全軍回頭是絕對做不到的,周開荒等不及各隊跟上,就帶著身邊的人越過後衛線發起進攻,指望攻打追兵一個措手不及。
周開荒剛越過後衛警戒線沒有兩步,就看見從面前擋住江流彎道視野的岩石後面呼啦啦衝出一群拿棍持棒的壯漢,身上的衣甲十分雜亂,大部分都穿著布衣,有一兩個人身上束著泥濘不堪的甲冑,或是肩上批著半扇護臂。周開荒先是楞了一下,飛快地環視了一圈面前的人,看到其中只有一個人還戴著個頭盔,不過是騎兵的頭盔,而且這傢伙身著粗布軍服,雙手分別持著一大一小兩根木棒。
兩群人總計近百,無聲地對峙著,片刻後又有兩三個漢子從岩石後竄出,其中一個還舉著一根系著幾縷紅布條的竹竿。這時對面中央為首者,也看到了周開荒這邊竹竿上的半條紅腰帶——這條紅布是從一個士兵那裡借來的,半條用來做軍旗,另外半條還留在該士兵的腰上。雙方同時長吁一口氣,緩緩垂下手中的兵器。
“原來是你!”鄧名此時剛剛擠到前排,他立刻認出了對面為首者正是在碼頭上見過的那個譚文部的年輕軍官。
對方凝視了鄧名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把手中的長劍插入腳邊的泥中,向著鄧名一抱拳:“原來是先生鄧先生?”
見鄧名點頭,那個明軍軍官又緩緩掃視著這邊的人群,終於把周開荒和趙天霸也認出來了:“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你們不是夾著尾巴逃回家了嗎?”
“老子平生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逃’!船坐的不舒服,就想上岸走走!”周開荒昂首挺胸,把腰刀緩緩插回鞘中,一臉的不屑:“倒是你們譚家兵,老子記得放過江的足有好幾千吧,現在就逃得只剩這幾個了?”接著就回首讓一個部下去主力那邊通報情況。
對面的軍官本來也在回頭和身後的一個士兵小聲交代什麼,聞言頓時轉頭過來,滿面怒容地斥道:“你家爺爺會逃麼?鄧先生救過江的一千三百個兄弟,一個不落都在我身後呢!”
鄧名打量對方,那個不知姓名的軍官左腳上穿著一隻軍靴,右腳上卻是一隻草鞋,顯然是倉促做成的,好像是用樹皮之類的東西拼湊了個鞋底,又用綠色植物編了根繩子綁在腳面和腳踝上。
周開荒雖然能夠帶領上千人行軍,但是作戰就是另外一回事,剛才他計劃全軍突襲打垮後面的敵軍,結果跟上來的也就是幾十個人。雙方對峙了這麼久,一直到周開荒派人去解除警報的時候,後面還有大批的人根本就還沒通知動員起來。對面的譚文餘部一點不比鄧名這夥人強,那個軍官和周開荒一樣成功地把潰兵重新組織起來,並且有模有樣地派出了斥候,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