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言覺得這是耽誤驅逐韃虜的大業,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鄭成功的,倒是這個鄧名看起來似乎對延平郡王有一定的影響力。見鄧名好像很感興趣,張煌言又嘆了一口氣:“如果按照鄭郡王所言,臺灣是大明的領土,那呂宋算什麼呢?我聽說那裡的佛朗機人從萬曆年間就在殺害福建人,也是另一個建奴麼?”
鄭成功沉默不言,他實際對菲律賓也有想法,只是現在不想明言。
“呂宋啊,是香料群島麼?”鄧名對地理不是很熟悉,就請教這個時代的航海大家鄭成功。
鄧名的問題讓張煌言楞了一下,他雖然聽說過呂宋的屠華事件,但並不知道呂宋的產出,而鄭成功心中的震撼則是難以形容。之前鄭成功曾經聽說過,泰西人從東南亞購買大量的香料,據說運回泰西后胡椒、丁香等物都可以換到同樣重量的黃金。現在西班牙人在東南亞用很低的價格就能取得大量的香料,而且還肆意壓低鄭成功海商運去的貨物價格。
鄭成功早就曾想過,若是能獨佔呂宋的海貿,逼著泰西人用真金白銀來換香料,豈不快活?哪怕只付出一般重量或者三分之一的黃金也非常好啊。再說壟斷航線後,華商的貨物也能提高價格,讓鄭成功能夠從中抽取更多的稅金——不但能抽華商的,連泰西商人的也可以一起抽取了。
“提督明見萬里。”鄭成功從巨大的驚愕中反應過來,急忙對鄧名說道:“若是將呂宋納入版圖,這海貿的收益,恐怕都不在兩京十三省的正稅之下了。”
“正如郡王所言,如果華人不斷向臺灣、呂宋移居,我們也派軍隊保護百姓、教化土著,最後這些領土都會納入中國版圖。但如果聽任荷蘭人、西班牙人就是佛朗機人殺害漢人,這些領土就永遠不是我們的。至於荷蘭人和佛朗機人,他們和建奴完全一樣,我們當然要保護臺灣和呂宋的華人,就像大明不放棄遼東的子民一樣。”鄧名給荷蘭人和西班牙人下了結論,對鄭成功說道:“臺灣、呂宋的大明子民,就拜託延平郡王了,務必要驅逐蠻夷,保護我們的百姓。”
“遵命。”鄭成功驚喜地說道,雖然張煌言就在旁邊,他都沒有太注意用詞:“提督放心,有我在,臺灣、呂宋的子民就絕不會遭人屠戮。”
雖然鄭成功用了“遵命”這個字眼,但張煌言震驚之際,也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大搖其頭:“提督,虎尚未逐走,又招惹了兩頭狼,事情總要有個輕重緩急之分吧。”
“磨刀不費砍柴工。”鄧名答道:“我本來也沒想鄭郡王和張尚書能立刻光復南京,你們剛才有點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倒是認為攻下南京對我們未必有利,因為攻下來了我們就必須要守住——若是沒能擋住韃子的攻勢,南京的黎民百姓可就遭殃了。我們和韃子不同,他們不在乎我們漢人的生死,但我們可在乎的很。如果一曰沒有守住南京的把握,我們就一曰不取南京。”
“那提督要我們如何牽制虜廷的兵力呢?”張煌言反問道。
“只要保持存在就好,只要不時地在吳淞口外,或者進入長江巡邏一圈就好,這樣韃子就要在東南保留重兵,要對漕運嚴防死守,要花重金重建水師。說不定不打硬仗更好,只要你們一曰不作戰,韃子就一曰不敢鬆懈;反過來,要是你們戰敗了,韃子反倒可以放心地把更多的兵力投向西南和四川。”鄧名覺得現在明軍既然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那保持威懾可能就是最佳的戰略,而只要明軍擁有制海權,那就始終牢牢控制著戰略決戰的主動權:“這個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鄭郡王應該也能有餘力從旁協助張尚書,這期間要是能收復臺灣、呂宋的話,不妨就順便收復了,還可以鍛鍊部隊。”
見張煌言似乎還有些疑慮,鄧名又說道:“荷蘭人和佛朗機人也稱不上是兩頭狼,他們的母國遠在萬里之外,派不出多少人過來。”
張煌言瞅了鄭成功一眼,想從這裡得到一些證實,但鄭成功也不太瞭解荷蘭和西班牙的本土到底距離中國有多遠,只知道確實很遠。
“如果泰西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都學不會尊重我們,那麼確實如鄭郡王所說,遲早會是建奴一樣的心腹大患。”鄧名結束了他的發言。
第十節 麻將
“我的精神分裂症狀越來越嚴重了。”鄧名回過神來以後,反思著自己剛說過的那些話,懷疑自己已經產生了另外一個新人格,那個人格顯然深信自己就是大明宗室,可以理直氣壯地從君王的高度把海外華人‘託付給’鄭成功。鄧名疑神疑鬼地自問:“再發展下去,我是不是要被另外一個人格消滅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