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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司空諫進了休息室,開啟臺燈,他斜靠在床上,拿起床頭的《資治通鑑》,翻到正在看的那頁,可是心情很煩燥,怎麼也靜不下來。

“算了,今晚不看書了”司空諫伸手關上了檯燈

屋裡很暗,暖氣燒得不錯,相當暖和,厚厚的窗簾被公務員拉的很嚴。司空諫躺在床上,大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他突然想起了一句禪語“冬室宜焚香供梅,夏室宜垂簾供蘭”。說的是,“冬天房間遮擋嚴密,適宜焚香;夏天房間寬敞通風,適宜掛簾。焚香時適宜養植梅花;垂簾時適宜養植蘭草”

司空諫不覺“哼”了一聲,自己這間辦公室是既無冬天的梅花,更無夏天的蘭草,此景倒是應了另一句禪語,“沒有絕對的空明心境,不適宜談禪”,而自己現在的心境正是神思不寧。

神思不寧,這是司空諫的一個心結造成的,姜歆將此稱為“12月心結”。每年一到這個月,司空諫的情緒就特別愛激動,他總會想起一個人。姜歆並未見過此人,只是聽了他的講述,又看了他發表的報告文學,才知道了這個人,他的名字叫羅傑。

羅傑是司空諫的同年兵,比司空諫大6歲,他們雖不是一個地方入伍,卻被分在了同一個班,住同一個上下鋪,三個月的新兵連生活,使他們成為最好的朋友,兄弟。14歲的司空諫被羅傑照顧的無微不致,他也將羅傑視如親哥哥,二人結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誼。

羅傑來自陝北延安老區,唱一口非常好聽的信天游,沒事的時候,他經常會給司空諫小聲唱,聲大了,班長會說。

司空諫知道羅大哥有一個心願,就是想帶父母看看天安門,他曾對司空諫說,父母連延安城是啥樣都不知道。他們那裡很偏僻,自己還是政府給的救濟才上了學,才有了當兵的機會。

憨厚的父母總是囑咐他好好學習,好好做人,學了本事後千萬不要忘了共產黨的恩,要到北京去給毛主席鞠躬。14歲的司空諫當時還天真的問他:

“毛主席不是剛逝世嗎?你咋去鞠躬?”

“那我就帶著我大、我媽去天安門,讓他們看看毛主席住的地方”羅傑用他那鼻音濃重的陝北口音,很認真的回答司空諫

新兵連結束後,他們分到了不同的單位,司空諫到了z師宣傳科,羅傑則被分到了z師大山裡最偏遠的一個機務站。他們之間只能靠電話聯絡,因為寫信拖的時間太長,司空諫等不了。

四年之後,18歲的司空諫被保送上了軍校,24歲的羅傑也被批准提幹。司空諫畢業後,他們還一起穿著四個兜的軍官服到照相館合影留念,也就是司空諫給姜歆看的那一張。

司空諫當宣傳股長的時候,他和羅傑是在一個團,只不過羅傑還在那個機務站,已是一名在團裡非常有名的工程師了,同志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羅萬金”,意思是什麼都會的“萬金油”。

1990年12月25日,羅傑在外出排障回連的途中,因山裡下著大雪,山路溼滑,他為保護一名戰士而墜落崖下不幸犧牲。

最為可嘆的是,就在羅傑他們一行人冒著大雪出發不到二小時,指導員透過剛剛被羅傑一行人修復好線路的電話,卻接到了營長的通知,說是團裡已確定羅傑轉業了。

指導員和連長聽後,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們問營裡為什麼不徵求連裡的意見,為什麼不事先和羅傑同志談話?他們以連黨支部的名義,上報團裡,連裡不同意安排如此優秀的同志轉業,說這樣會傷害很多人的心,他們連主官也不好做工作。

團裡的回話是,今年師裡下達的轉業幹部指標太多,沒辦法,要完成師裡下達的任務,只能按兵齡,職級往下排,輪到誰就是誰了。再說,師、團兩級黨委會都開會透過了,名單也上報了軍裡,沒有更改的可能了。

當指導員和連長正在犯愁如何告訴羅傑時,同去的戰士回來了,他們哭著說,羅工程師出事了

司空諫得知此訊息已是事發二天了,因為宣傳股接到了負責寫上報羅傑先進事蹟的任務。司空諫周圍的人不知道他與羅傑的關係,更沒人瞭解他此時的心情,他將自己關在宿舍,整整一天沒有出門。他不能相信,就在事情發生的頭一天,他還和羅大哥通電話,羅大哥告訴他,自己的妻子終於有喜了,還讓他幫忙給還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

司空諫當時就說,男女都叫羅亦心,只不過男孩用‘一新’,女孩用‘亦心’。一是取諧音‘一心’,指他們夫妻一心一意相愛對方,感動了上蒼,賜給了他們這愛的結晶;二是這是‘戀’字的上下兩部分,‘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