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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雖然曾經就學於司馬德艹,卻被來敏認為不讀書,是個吏,不是合格的大臣。

魏霸帶著魏興,來到了輜重營。

負責輜重營的楊儀去參加會議了,輜重營裡靜悄悄的。這些人大多是荊襄人,對馬謖生死的關心遠超過普通士卒,看到魏霸進來,他們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向朗等人也許可以不把魏霸放在眼裡,可是對於這些出身低微的荊襄人來說,年紀輕輕就做了參軍的魏霸絕對是一個值得尊敬,至少不能得罪的人。想想參軍楊儀父子在他手裡吃過多少虧,想想那個被他打了臉,灰溜溜的回了成都的劉琰父子,就知道眼前這位笑眯眯的年輕人是個狠角色。

“我來看看馬參軍。”魏霸笑眯眯的說道。

他很快被帶到了馬謖的面前。

馬謖坐在亂草中,衣服很髒,卻穿得很整齊,連邊角都儘可能的抹平了。頭髮也儘可能的紮好,用一塊青布包著。看到魏霸進來,他沒有意外,只是有些羞慚。

魏霸笑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魏興讓人搬來一張案,放在兩人之間,又取出一個沙盤放在桌上。

馬謖眼神一緊,詫異的看著魏霸,似乎不太明白魏霸想幹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之所以會到這裡來,是因為向公要救你。”魏霸一邊擺弄著沙盤,一邊說道:“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沒有救你的道理,這個原因,我想我不必多說,你也一清二楚。我願意來看你,是看在向公的面子上,看在我們同是荊襄人的鄉情上。”

馬謖咬了咬乾裂的嘴唇,慚愧的低下了頭,打量著案上那些小旗子。“那這又是什麼意思?”

魏霸輕描淡寫的說道:“看看你值不值得救。”

馬謖眼神一緊,有些惱羞成怒。他覺得魏霸是在耍他,他答應了向朗,卻還在考慮是不是要救,甚至還說值不值得救,分明是把他當成了待價而沽的貨物。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對馬謖的羞惱,魏霸無所謂。“你應該清楚,丞相為什麼要殺你,向公又為什麼認為只有我才能救你。既然如此,我付了那麼大的代價,總不能救一個冥頑不靈的笨蛋,你說是不是?”

馬謖啞口無言。他被魏霸當面打了耳光,卻只能強忍著,想起以前他教訓魏霸,讓魏霸無話可說的情景,他感到非常悲哀。

這才多長時間,兩人的位置就顛倒過來了?當真是後生可畏?

魏霸擺好了沙盤,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神閃爍不定的馬謖,直到馬謖被他看得不自在了,這才笑道:“準備好了?”

“哼,有什麼好準備的?”馬謖強作鎮靜的冷笑一聲,伸手就去拿代表兵力的小旗:“不就是一個戰術推演的遊戲嗎?”

魏霸搖搖頭,伸手按住了小旗,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說馬幼常,兵兇戰危,你當只是嘴上說說的?”

馬謖一愣,頓時臊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沙盤戰術推演不是普通遊戲,這也是作戰的一部分,是廟算的一部分。孫子十三篇,第一篇就是廟算。他卻如此輕忽,豈不正是把“兵兇戰危”四個字當兒戲?

更何況他還剛剛打了敗仗,現在說這句話,可不就是好了傷疤——不,傷疤還沒好——忘了痛?

馬謖的臉上火辣辣的,比魏霸抽了他兩個大耳光還讓他難受。之前的反思,現在全在這一句話面前露了餡,什麼反思,什麼總結,都是浮光掠影。不能真正從心理上警覺起來,不管他有多少領悟,將來還是會一敗塗地。

馬謖遲疑半晌,慢慢的鬆開了手。

“你走吧,你說得沒錯,我不值得你救。”馬謖聲音沙啞,臉色灰敗,似乎在片刻之間就老了幾歲。“我認輸,年雖不惑,卻依然是一個糊塗蟲,實在不值得你救。”

魏霸把玩著手裡的小旗,淡淡的看著馬謖,臉上既沒有喜悅,也沒有鄙視。

“真心話?”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馬謖仰起臉,自嘲的一笑,淚水順著枯瘦的臉龐肆意橫流:“我一直自以為才計無雙,原來不過是坐井觀天,只會空談,當不得實用。自以為孫子十三篇倒背如流,卻根本沒有理解其中的微言大義,連第一句話都沒有真正理解。”

魏霸的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孫子十三篇,第一句便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馬謖把戰爭當兒戲,可不正是連第一句都沒搞明白。

魏霸把小旗推到馬謖面前,淡淡的說道:“能有這樣的認識,你還有救的價值。來,讓我看看你究竟領悟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