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但是這裡的人是指的是著籍的漢人,並不包括蠻夷。蠻人們在深山裡面,每年只是象徵姓的交一點東西,並不承擔賦稅——至少在官面上是如此,他們最大的負擔在於兵役。此外,交州多珍珠,採珠也是靠海的漁民們一個沉重的負擔,他們付出了艱辛的勞動,卻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利益,好處都被那些官吏們拿走了。
官是外來的,吏卻是本地的大族,他們聯起手來剝削百姓,很容易激起叛亂。為什麼貪汙''容易激起百姓的反抗?這裡山高林密,往深山裡一躲,誰也找不到。
不過躲在山裡也不是什麼好事。山裡生活清苦,交通不便,絕大多數人並不願意在山裡生活。如果不是活不下去,沒有人願意呆在山裡。要想把山裡的人吸引出來,就讓他們覺得外面的生活有安全感,有幸福感,一方面要減免他們的各種負擔,另一方面也要增加他們的收入。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願意著籍成為編戶齊民。戶口的人多了,才能提供穩定的賦稅來源,才能形成強大的實力。
而要做到這一點,魏霸首先要和交州的大族做交易。以免他們以官府的名義欺壓普通百姓,把自己應該繳納的賦稅轉加到普通百姓的頭上。
沉重賦稅的一方面是來自於官府的盤剝,另一方面也是來自於這些和官府勾結的本地大族,他們將自己的賦稅轉加到普通人頭上。對於絕大多數百姓來講,這其實是害大於利的。那些承受不了賦稅的人會逃亡,成為不著藉的流民,編戶越少,可以轉移的物件也就越少,其他人承擔的負擔也就越重。然而大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飲鴆止渴,誰也不肯少佔一點便宜,所以就很容易形成一個惡姓迴圈。
在吸引更多的山民出山之前,魏霸要和這些人談好條件,既要確保他們不會轉移自己的責任,也要避免傷害到這些大族的既得利益。
在談判的同時,魏霸派夏侯玄帶上禮物去請劉熙。在中原戰火紛亂的時候,交州是一片難得的平靜之地。即使有很多人在中原局勢有所緩解之後又回去了,還是有一些人留了下來,這其中既有大儒劉熙。
劉熙是北海人,年過七十。建安年間避亂交州,後來就一直沒走,安心的留在交州做學問,教授學徒。在這裡一呆就是三十多年。他精通小學,注過《孟子》,在吳國有很多做官的學生,和士燮關係也不錯。因為這些關係,他活的很滋潤,一般不會有人來主動搔擾他。
魏霸派夏侯玄去請劉熙,也是為了照顧劉熙的面子。讀書人總是要面子。他雖然通曉天文地理,機械技術號稱天下無敵,但是對經學卻是一竅不通。如果他和劉熙交流,大概是談不到一起去的。夏侯玄學問不錯,想必比他更合適。
他是這麼想的,可惜事實並不如他所願。夏侯玄去請劉熙,開始很好,兩人相談甚歡。可惜一談到學問,兩人的矛盾立刻顯現出來。魏國現在流行的學問以古文經學為主,而劉熙的學問卻是以今文經學為主。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曾經發生過持續百年的劇烈衝突,大有一見了面就分個勝負的架勢。劉熙看到夏侯玄,簡直像一個寂寞已久的戰士遇到了堪與匹敵的對手,戰鬥慾望突然暴漲,和夏侯玄辯論了兩天,最後不歡而散。
夏侯玄再一次鎩羽而歸。面對魏霸的目光,他非常不好意思,解釋了兩句。魏霸明白了他們的分歧在哪裡,不禁苦笑。現在的學術之爭比起後世的院士之爭還要厲害。因為這些人是真把自己的學問當成信仰,而不僅僅是謀生的手段。
“那還是我自己去吧,看來你是指望不上了,越幫越亂。”魏霸苦笑道。
夏侯玄聳了聳肩,也覺得很無語。
做了一些準備,魏霸帶上禮物,再次來到劉熙所在的草廬前。看到夏侯玄,劉熙依然躍躍欲試。魏霸連忙上前行禮,報上了身份。
“你就是魏霸,那個傳的神乎其神的神將?”劉熙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魏霸。劉熙雖然精通今文經學,卻不喜歡讖緯之類的內學,對裝神弄鬼的一套,他非常反感。
“小子正是魏霸。神將不敢當,不過是鼓舞士氣罷了。”
劉熙哼了一聲,臉色緩和了些,對魏霸的態度非常滿意。“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魏霸恭敬的說道:“我雖然身為武人,學問淺薄,卻有心教化,想請先生出山,擔任交州學堂的大祭酒,教化百姓,化夷為華。”
劉熙眼前一亮,點了點頭。“將軍的一片好心,我非常敬佩,只是我年紀大了,精力有限,恐怕教不了幾個學生,反而耽誤了自己的學業。將軍還是另請高明吧。”
魏霸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