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愛卿,國事緊急,先帝駕崩,天下不安,還是先謀求談判為宜。”
郭太后咳嗽一聲,打破了沉寂。她看得出來,天子太緊張了,再僵持下去,難保不會崩潰。
沒等司馬懿開口,夏侯霸忍不住反駁道:“敢問太后殿下,怎麼談?蜀漢如今氣焰曰盛,逼我們效仿吳王去帝號,只保留一郡。先帝在曰,便因此條件過於苛刻,有辱國體,不肯答應,故而一再拖延。太后今曰要求談判,莫非是願意接受這樣的汙辱?”
郭太后再次沉默。她從夏侯霸的話裡聽得出來,夏侯霸有一肚子的邪火,國事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夏侯霸這個輔政大臣的名份來得莫名其妙。他是被從幷州前線緊急召回的,當他到達洛陽的時候,先帝曹睿已經人事不醒。大將軍司馬懿先期到達,和郭太后、曹爽一起向他傳達了先帝的遺詔。遺詔當然不可能是曹睿親手寫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執筆,所以夏侯霸甚至不知道這份遺詔是真是假。更讓他覺得不解的是,一直負責洛陽防務的魯王曹宇沒有成為輔政大臣,原本只是城門校尉的曹爽代替了曹宇。
曹爽有什麼資格輔政?他沒打過仗,沒有執政經驗,和曹宇相比差遠了。
更讓夏侯霸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不知道曹芳是誰的兒子,他對曹芳一點印象也沒有。郭太后解釋說,曹芳是任城王曹楷的兒子,任城威王曹彰的孫子,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曹楷有這麼一個兒子。兩年前,曹楷剛剛因為一些細務犯禁,被削爵兩千戶,現在只剩下五百戶的封邑,對天子頗有不平之意。在這種時候,天子怎麼會選中他的兒子做嗣君?
夏侯霸認定,這裡面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已經派人去任城查證,如果確認不是曹楷的兒子,他絕不會與郭太后善罷干休。在搞清楚之前,他對郭太后的任何決定都不會同意。
郭太后看向曹爽。
曹爽沉思了片刻,起身道:“驃騎將軍,談還是要談的,先帝駕崩,主少國疑,人心不安。而寇三面逼近,兵威森森,非我軍可敵。不若以談判為名,拖延一段時間,待形勢穩定,再戰不遲。”
夏侯霸眯起眼睛,瞪了曹爽一眼。他對曹爽非常不滿。他忘了自己應該站在什麼位置。對天子來歷不明這件事,他問過曹爽,曹爽一口咬定是曹楷的兒子,卻拿不出合理的說辭,顯得很詭異。他懷疑曹爽和郭太后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才換來了原本屬於曹宇的輔政大臣的位置。
“昭伯,你沒打過仗,不知道沒有實力的人,是沒有資格談判的。”夏侯霸沒好氣的說道:“你和魯王相比,見識可差多了。”
郭太后的臉色非常難看,夏侯霸這句話可說得太嚴重了,等於明言曹宇的落選有隱情。司馬懿撫著鬍鬚,淡淡的說道:“驃騎將軍,國家有制度,藩王不得輔政。”
夏侯霸冷笑一聲。他知道有這個制度,這是文帝曹丕留下來的制度,專門為了防範藩王。一開始,曹睿也遵守這些不成文的制度,不過,國家形勢危急之後,曹睿已經打破了這個制度,先是任命曹植為將軍,領兵突入關中,後又命曹宇統領禁軍,坐鎮洛陽,這都是違反文帝留下的制度的,那麼讓曹宇做輔政大臣有何不可?
可是他現在不能這麼說,這等於指責先帝,是大逆不道的。夏侯霸再蠢,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大將軍也要談?”
“談談總是好的,能拖一段時間,就拖一段時間。”司馬懿不緊不慢的說道:“驃騎將軍在幷州平安無事,感受不到什麼壓力,可是我們在山東的壓力太大了。魏霸攻取遼東,如探囊取物,如今回師青州,即將登陸作戰,青州難保,王凌、田豫頻頻告急啊。”
夏侯霸冷笑一聲:“魏霸不過區區五六萬人,就能讓山東緊急如此?大將軍,怕是言過其實了吧?”
司馬懿眉毛一挑:“驃騎將軍勇氣可嘉,要不這樣,你增援青州,與魏霸再戰一場。如果你能擋住魏霸,或者像在彭城之下一樣,重創其主力,讓他再回交州閒居三年,那倒是不需要談判了。”
夏侯霸火了,騰的站了起來:“大將軍是開玩笑,還是當真?”
司馬懿笑笑:“朝堂之上,太后、陛下面前,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夏侯霸轉向郭太后和天子,寒聲道:“若太后與陛下也有此意,霸不才,願移駐青州,與魏霸再戰一場。”
郭太后嘆了一口氣:“也好,驃騎將軍善戰,與魏霸對陣多次,也算是個敵手。就讓大將軍移鎮幷州,驃騎將軍移鎮青州吧。”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