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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東家,東家。”一個叫二狗的護院跑了過來,“孟有田耬地回來,從坡上摔下去,現在人事不醒,我看八成要夠嗆。”

李大鴻騰的站了起來,瞪著眼睛望著護院,“你看真兒了?”

“東家,我看他腦袋象個血葫蘆,那大口子捂都捂不住啊!”二狗子撓了撓腦袋,回答道,這傢伙心眼不正,平常就垂涎穀雨的姐姐春兒,也聽說春兒和孟有田暗地裡相好,對孟有田又怨又妒,今天說話便有詛咒的意思。

“你先下去吧!”李大鴻皺著眉頭擺了擺手。

看著護院走出了門,李大鴻他媽說話了,“我看哪,給有田找老婆的事情暫時就不用提了。”

李大鴻點了點頭,“我心裡有主張,不會讓他死了還拐我一把。”

頭上是象要馬上掉下來的烏黑的雲,閃電,用它那耀眼的藍光,劃破了黑沉沉的天空,大雨象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的捲了過來。盤山公路上溼滑的厲害,小麵包車只能慢慢的小心行駛,然後不得不停了下來。前面公路上是幾塊從山上滾落的石頭,孟昭宇披上雨衣,跳下汽車,開始費力的將石頭推到路邊。

突然腳下開始震動,接著是雷鳴般的聲音。孟昭宇愕然抬頭四望,不禁大吃一驚,一股渾濁的流體沿著陡峻的山體正前推後擁,奔騰著咆哮而下。靠,泥石流?!孟昭宇拔腿便跑,跳上汽車,猛擰鑰匙,麵包車嘶啞的叫了幾聲,竟沒有發動的意思。倒黴,孟昭宇推開車門,順著公路狂奔。泥石流象頭飢餓的野獸,張著大嘴猛撲過來

腦袋象被千萬個錐子扎來扎去,疼痛難忍,偏偏嗓子又象被汙泥和沙土堵住似的說不出話,眼皮也象被千斤重量牽引一樣睜不開,夢,除了夢,還是夢。有歡樂的夢,也有悲傷的夢,還有孤苦無援陷於絕境的夢。孟昭宇感覺自己象個被束縛得緊緊的木乃伊,除了偶爾能透過耳朵聽到些雜亂的人聲和幽幽的嘆息,似乎只有思想是能夠活動的。再後來,他便開始做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生在了舊社會一個貧苦的家庭,叫孟有田,從小就沒有了母親,跟著父親四處奔泊給富人家打工,遭到了無數的白眼,捱了無數的打罵。父親終於貧病交加,扔下他一個人撒手而去,然後是他在無盡的苦難中慢慢長大。

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剝削階級,萬惡的地主和地主婆。這些久違了的小學書本上的文字,又再一次不斷的出現在孟昭宇的腦海中。周圍窮人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慘景時不時衝擊著他的心靈。

災荒,瘟疫,逃難的人群。人們吃樹葉吃樹皮,渾身腫的發綠。水腫一下去,人瘦得象個骷髏架,就看見一個大肚子。白天躺在蔭涼裡,和死人一模一樣,綠蒼蠅爬滿了耳鼻七竅。夜晚,胳膊腿兒又開始動彈。掙扎著搖搖晃晃,幾個人拉扯上一個死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來到村外的龍王廟。廟前堆放了塌毀戲臺的舊木料,人們把火生起,擱上死人燒燒,你撕一塊,他撕一條,半生不熟狼吞虎嚥吃上一陣,就地又摔倒在那裡李家大院前門上了閂,後門加了鎖,保鏢護院全上了牆頭,該吃米吃米,該吃麵吃麵

“東家,有田這孩子正在鬼門關前晃盪,求求您,拉他一把吧!”老玉保站在李家大院的上房裡,正苦苦哀求。

李大鴻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黑起臉說道:“你也替我想想嘛,現在是大養種時候,誰不知道,春誤一日,秋誤十日,有田一連幾天不來上工,我可沒說什麼。難道我李家還不厚道,捫心自問嘛。”

老玉保趕忙說道:“有田在李家大院可是勤懇,除了生災生病實在爬不起來,從沒短缺過一天工。“

“我李家大院可也從沒短欠過他一分一厘呀,不是我發善心,給他一碗飯吃,他能長這麼大?”

老玉保不笑強笑,“是是,總是他佔掌櫃的光,掌櫃還能欠下夥計?我不敢昧那良心。”

“知道這就好。”李大鴻將茶杯輕輕放下,垂下了眼皮。

老玉保咬了咬牙,繼續求道:“有田實在是快挺不過去了,李家是善門,念在這掌櫃夥計的交情上“

李大鴻大怒,推開太師椅,“騰“的一下站起來,”你是說我李家大院不講交情了?”他心裡想,已經是皮鞭抽死都爬不起來的驢了,還有什麼用,想借錢,沒門。他一甩袖子,不理還站著一動不動的老玉保,轉身就走。

第三章 醒來

更新時間2009…9…12 16:10:49 字數:2312

唉,老玉保嘆了口氣,指望李家發善心,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有田這孩子,只好聽天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