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塊嗎,夫人?”
他拿出那一塊細棉布手帕。
“就是它。角落上有我的起首字母。”
“可是,公爵夫人,這兒的字母是H,”鮑克先生說,“而你的教名請原諒是
娜塔莉婭(Natalia)”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對,先生。我手帕上的起首字母總是俄語的。H在俄語中的發音是N。”
鮑克先生有點兒木然,這個倔強的老太婆身上,有種什麼東西使他感到驚恐和不安。
“今天上午,跟你會見的時候,你可沒告訴我們,這手帕是你的。”
“你並沒有問我。”公爵夫人冷冰冰地說。
“請坐下,夫人。”波洛說。
她嘆了口氣。
“我想,可以。”
她坐了下來。
“此事用著花多長的時間,先生們,你們的下一個問題將是你的手帕,怎麼會落在
屍體旁邊呢?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一點兒也不知道。”
“請原諒,夫人。可我們怎麼相信,你的回答是真實的呢?”
波洛非常柔和地說。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輕蔑地答道:
“我想,你所指的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們,海琳娜·安德烈是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
嗎?”
“事實上,你在這件事上,有意騙了我們。”
“很對,我還會這樣做。她母親是我的朋友。我認為,我是忠實的忠於朋友,忠於
家,忠於階級。”
“你不認為,你該盡力促使本案得到公正的解決嗎?”
“這個案子,我認為,已經得到了公正的嚴格的解決。”
波洛向前湊過去。
“你明白我的難處,夫人。甚至在手帕這事上,我會相信你嗎?或者,你是不是在庇護
你朋友的女兒呢?”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臉上露出了獰笑。“吧,先生,我的話很容易被證實。
這就給你們地址,繡我手帕的巴黎人的地址。你們只要出示一下你們手中的手帕,他們就會
告訴你們,這是我一年多以前就定做的。手帕是我的,先生們。”
她站起身。
“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
“你的女傭人,夫人,今天上午我們給她看手帕時,她應該認得出來嗎?”
“她一定認出來了。她看到它,但什麼也沒說,啊,她,這正表明,她也是忠實的。”
她微微點了點頭,穿過餐車而去。
“正是這樣。”波洛低聲說,“當我問那女傭人手帕是誰的時候,她有點兒猶豫不決。
她決定不下,是否應該承認,手帕是她女主人的。然面,這又如何能符合我那奇怪而主要的
想法呢?是的,也許真的會符合的。”
“啊!”鮑克先生說著,習慣地做了個手勢“她是個可怕的老太婆,可怕的。”
“她有可能謀殺雷切特嗎?”大夫問波洛。
他搖搖頭。
“那些刀傷深入肌肉的刀傷決不是年老體弱的人幹得了的。”
“可那些淺一點的呢?”
“對,那些淺一點的。”
“我正在考慮,”波洛說,“今天上午的事,我對她說,力量不在她的手臂上,而在於
她的意志。這話實際上是個圈套。我想觀察一下,她會低頭去看她的右臂呢還是左臂。然
而,她的回答挺奇怪。她說:‘不,我的兩隻手都沒有力氣,我不知道,是難過還是高
興。’多怪的說法。它使我更加相信,我對本案的一些看法。”
“可這並沒有解決左撇子的問題。”
“沒有,順便問一下,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安德烈伯爵的手帕是放在上衣右胸口袋裡
的?”
鮑克先生搖搖頭。他回想起來,在過去半個鐘頭裡,案情的揭示是多麼令人驚訝,多麼
意想不到。他含糊其辭地說:“謊言還是謊言實在令人吃驚,整整一上午的謊
言。”
“還有更多的秘密需要揭露。”波洛高興地說。
“你是這樣想的嗎?”
“假如不是這樣的話,我將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