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又怎麼樣呢?”止住了微笑的拉爾夫,用手指著環礁湖。
他看到了在海蕨草中有個深米色的東西。
“一塊石頭?”
“不,一個貝殼。”忽然,高興地豬崽子站了起來;他興奮得倒也並不過份。
“對。這是個貝殼,我以前在人家的後屋牆上見過。那人叫它海螺。他常吹,一吹他媽媽就來了。那東西可值錢哩——”
有一棵靠拉爾夫的手肘邊的小棕櫚樹苗傾斜到環礁湖上。由於小樹苗本身的重量已經從貧瘠的泥土中拖出了一團泥塊,這預示著它很快就要倒下了。
拉爾夫拔出細樹幹,在水裡撥弄起來,五顏六色的魚左右逃竄。傾斜著身子的豬崽子,看上去很不穩。
“當心!要斷了——”
“閉嘴。”拉爾夫不專心地說著。貝殼有趣、好看、是個值錢的玩意兒。拉爾夫好象在做白日夢,夢中生動的幻象縈繞在他和豬崽子之間,可豬崽子並不是他夢境中的人物。他用彎曲的棕櫚樹苗把貝殼推出了海藻,再用一隻手當作支點抵住樹枝,另一隻手往下壓細樹苗的一端,直到把貝殼挑了上來,水滴滴嗒嗒地直往下淌,然後豬崽子一把抓住海螺。 此刻海螺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東西了,拉爾夫也變得興奮起來。
豬崽子嘮嘮叨叨地說:“——海螺;可真貴。我敢打賭,你要買個海螺,就得花好多、好多的錢——那人把海螺掛在花園圍牆上,我姨媽——”
從豬崽子手裡拉爾夫接過貝殼,貝殼裡的水順他的手臂流下。貝殼是深米色的,點綴著淡淡的粉紅斑點。在磨出一個小孔的貝殼尖和粉紅色的貝殼嘴當中,殼體大概有十八英寸,略呈螺旋狀,表面還有細緻而巧妙的凸紋。殼內深處的沙子被拉爾夫搖晃出來。
“——象頭奶牛哞哞叫,”豬崽子說。
“他還有些白石子,還有一隻養著綠鸚鵡的鳥籠。他當然不會去吹那些石子,他說——”豬崽子停下來換了一口氣,摸摸拉爾夫手裡那個閃光的東西。
“拉爾夫!”
拉爾夫抬起頭來。
“咱們可以吹這個來集會。他們聽見了會來的——”他笑看著拉爾夫。
“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你從水裡撈起這隻海螺就為這緣故吧?”
金黃的頭髮被拉爾夫往後一撩。“你那朋友到底會不會吹海螺?”
“他把海螺吹得像吐唾沫似的,”豬崽子說。“我姨媽不讓我吹,因為我有氣喘病。他說你吹氣要從下面這兒使勁往貝殼裡吹。”
豬崽子把一隻手放到他那鼓鼓的小肚子上。“你試試看,拉爾夫。別人會被召來的。”
拉爾夫半信半疑,他把貝殼小的一頭抵在嘴上吹起來。
從貝殼嘴裡衝出一陣急促的聲音,然後就什麼也聽不到了。拉爾夫擦去嘴唇上的鹹水,又試了一次,但貝殼裡仍然沒有一點聲音出來。
“他吹起來有點象吐唾沫似的。”拉爾夫噘起嘴往裡鼓氣,貝殼嗚地冒出一種低沉的、放屁似的怪聲。
這下子兩個男孩可被他逗樂了,在一陣陣高興的笑聲之中拉爾夫又使勁吹了幾分鐘。
“他使勁兒的吹著下面。”拉爾夫這才抓住關鍵,運用橫隔膜的氣往貝殼裡灌輸。
剎時那東西就響了。在掌心中一種低沉而又刺耳的聲音嗡嗡作響,隨後穿躍參差不齊的林海,到粉紅色的花崗岩山才發出回聲。無數的鳥兒從樹梢上驚起,下層的林叢中則有什麼動物在吱吱亂叫亂跑。
拉爾夫將嘴邊的貝殼拿走了。
“天哪!”聽過海螺刺耳的聲音後,他那平常講話的聲音同它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別了。
他把海螺頂住嘴唇,深吸一口,又吹了一下。螺聲再次嗡嗡響起:然後隨著他的力度,聲音碰巧增到八度,比剛才那次更加刺耳。
豬崽子哇哇地高喊,面帶喜色,眼鏡閃閃發亮。鳥兒在驚叫,小動物在疲於奔命的逃竄。拉爾夫接不上氣了,聲音跌下了八度的海螺,變成一股低沉的嗚嗚氣流。
海螺悄無聲息,就象一支閃爍的獠牙,拉爾夫的臉由於沒有及時的換上氣而顯得暗淡無光,島的上空仍然停留著鳥兒的驚叫聲以及各種回聲。
“我敢打賭,你在幾英里外都聽得見。“
拉爾夫喘過氣,又吹了一連串短促的強音。
豬崽子驚喜地叫起來:“來了一個!”
沿海灘約一百碼的棕櫚樹林裡冒出了一個男孩子。看起來他六歲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