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拉爾夫看,還笑眯眯地眨眨眼,隨後把眼鏡放在骯髒的防風外衣上擦起來。
一會兒胖男孩蒼白的面容上再次出現了一種痛苦難抑的表情。他擦擦雙頰的汗珠,匆匆地整理好鼻上的眼鏡。
他環視了一下孤巖。
“看那些野果。”他說,“那些野果,我以為——”他繞過拉爾夫身邊的藤蔓,在一堆纏繞著的簇葉中蹲了下去。
“我一會兒就出來——”拉爾夫小心翼翼地解開纏繞在身上的枝條,很快穿過雜樹亂枝。
不一會兒胖男孩鼾聲就落到他的身後,拉爾夫急急忙忙地朝樹林趕去。他翻過一根斷樹幹後,走出了叢林。
海岸邊長滿各式各樣的棕櫚,有的樹身聳立著,有的樹身向陽光偏斜著,綠色的樹葉伸向空中高達一百英尺。樹下是鋪滿粗壯雜草的斜堤,被亂七八糟橫七豎八倒下的樹劃得東一道西一道,還瀰漫著腐爛的椰子和棕櫚樹苗的氣味。之後就是那黑壓壓的森林本體部分和孤巖的空曠地帶。拉爾夫背靠著棕灰樹幹站著,眯起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海水。從這裡往外約一英里的地方,雪白的浪花忽隱忽現地拍打著一座珊瑚礁。再往外則是湛藍而遼闊的大海。在珊瑚礁不規則的弧形圈裡,環礁湖平靜得象一個山潭——湖水呈現出藍色、墨綠色和紫色。在長著棕櫚樹的斜坡和海水之間是一條狹窄的弓形海灘,看似遙不可及,在拉爾夫的左面,棕櫚、海灘和海水伸向遠處;而幾乎張眼看到的則是一股騰騰的熱氣。
拉爾夫從斜坡上跳下去。因為沙子太厚而淹沒了他的黑鞋子,熱浪衝擊著他。
他意識到身上的衣服很重,猛地踢掉鞋,快速地脫掉一雙襪子。接著又跳回到斜坡上,站在一堆腦殼樣的椰子當中,扯下襯衫,立刻棕櫚和森林的綠蔭斜照到他的面板上。拉爾夫解開蛇形搭扣的皮帶,用力地脫掉短褲和襯褲,光著身子站在那兒,注視著耀眼的海灘和海水。
拉爾夫已經長大了,有十二歲多了。象徵著是小孩子的凸肚子已經不見了,但還沒大到會感到難為情的青春期。就從他長得又寬又結實的肩膀而言,看得出他完全可能成為一個拳擊手,但他的嘴形和眼睛偏又流露出一種溫柔的神色,表明他心地善良。拉爾夫輕輕地拍拍棕櫚樹幹,終於意識到這確實是個島,又開心地笑笑,來了個拿大頂。他利索地翻身站起來,蹦到海灘上,跪下撥了兩抱沙子,在胸前形成個沙堆。隨之他往後一坐,興奮的明眸直盯著海水。
“拉爾夫——”在斜坡上胖男孩蹲下身子,把斜坡邊緣當個座位,小心地坐下來。
“對不起,我來遲了。那些野果——”他擦擦眼鏡之後,又把扁鼻子上的眼鏡端正。眼鏡框在鼻樑上印了道深深的、粉紅的“V”形。他打量著拉爾夫精神煥發的身體,然後又低頭瞧瞧,一隻手放到直落胸前的拉鍊頭上的衣服。
“我姨媽——”隨後他果斷地拉開拉鍊,整件防風外衣被他套在頭上。“瞧!”
拉爾夫一言不發的從側面看看他。
“我想咱們要知道他們全部的名字,”
胖男孩說,“還要造一份名單,咱們該開個會。”
拉爾夫沒說話,所以胖男孩只好繼續說下去:“我不在乎他們叫我啥名字,”他以肯定的口氣對拉爾夫說,“只要他們在學校別時常叫我的那個綽號。”
拉爾夫有點感興趣了。“那個是什麼綽號?”
胖男孩的視線越過自己的肩膀瞥了一下,然後湊向拉爾夫。他悄悄地說:“他們常叫我‘豬崽子’。”
尖聲大笑著的拉爾夫跳了起來。“豬崽子!豬崽子喲!”
“拉爾夫——請別叫!”擔心地豬崽子絞緊了雙手。“我說過不要——”
“豬崽子喲!豬崽子喲!”在海灘的赤熱空氣中拉爾夫手舞足蹈地跳開了,接著又裝做戰鬥機翅膀後剪的樣子折回來,機槍往豬崽子身上掃。
“嚇—啊—哦!”他一頭俯衝進豬崽子腳下的沙堆,躺在那裡直笑。
“豬崽子!”
豬崽不情願地咧開了嘴,儘管這樣的招呼對他似乎是過份了,但他還是被逗樂了。
“只要你不告訴別人——”
拉爾夫在沙灘中格格地笑著。
在豬崽子的臉上又一次表現了痛苦和專注的神色。“等一等。” 豬崽子著急地奔回森林。拉爾夫站起來,朝右面小步跑去。
在這兒,成直角基調的地形猛地把海灘截斷了,一大塊粉紅色的花崗岩平臺不協調地直穿過森林、斜坡、沙灘和環礁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