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荒唐。我單提一筆就夠
了。在揮霍方面,比起希律王,(希律王,耶酥誕生時的猶太王,以暴虐著稱。——譯者著)
我甚至猶有過之而不及。若是將那麼多新奇的勾當一併列出,那麼,在這所歐洲最荒淫的大
學那串長長的罪行錄上,我所幹的壞事就有不短的一串。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我恰恰是在這所大學,我徹底從紳士階層墮落為下流賭棍,我千方
百計熟悉職業賭棍那套卑劣的騙術,精通之後,常常在低能同學那裡大顯身手,屢次給自己
本來很豐厚的錢財添磚加瓦。這就是確鑿的事實。無疑,我一次又一次犯下如此大錯,是因
為違背良心,喪失德行,如果說這不是惟一的原因,那也是主要的原因。我那幫自甘墮落的
同夥,誰不願意替我辯護?他們誰也不會說我的思想有問題;在他們眼裡,快樂、率直、慷
慨的威廉。威爾遜,牛津大學最高貴、最磊落的自費生,他的荒唐不過是年輕人的荒唐,是
突發奇想的荒唐——他的錯誤只因突發奇想,他的無知的惡性,不過無意中的浮華的孟浪。
迄今為止,我在賭場上成功地耍了兩年花招,知道大學裡來了個暴發戶,一個叫葛蘭丁
寧的貴族。據說,他跟希律士。阿蒂克一樣富有,(希律士。阿蒂克,(101…177 ),希臘
修辭學家,詭辯家。曾捐獻財產裝飾雅典城及別的希臘城市。——譯者注)財富也照樣來得
很容易。很快我就發現,他智商不高。我自然把他當作是大展絕技的好物件。我經常慫恿他
玩牌,還故意使出賭徒的慣用伎倆,讓他贏走數目相當可觀的一筆錢,以便更行之有效地讓
他掉進我的陷阱。我的計劃終於成熟了。我在同樣是自費生的普雷斯頓的宿舍,跟他見了面。
我滿心眼裡轉著一個念頭,這次會面是最後一次,也是決定性的一次。普雷斯頓先生和我們
倆的關係都不錯,不過,公平地講,他絲毫沒懷疑我是懷揣巨大陰謀的人。為了讓這次交手
更有聲色,我假惺惺地特意召集一班人馬,大概八九個的樣子,小心翼翼裝成是順便提及玩
牌這事,和我預期的一樣,那個傻瓜立刻上鉤了。要想簡略地說一說那件缺德事,卑劣的手
段絕對不可遺漏。在賭博中,人們常常耍手段,奇怪的是,怎麼還有人稀裡糊塗就中了招。
夜很深了,我們還沒散場。最後,我的陰謀終於得逞了,葛蘭丁寧成了我惟一的對手。
我們玩的是我最喜歡的埃卡特!(埃卡特,紙牌的一種玩法。可供兩個人玩。每人各發五張
牌,第十一張為王牌,滿五分成一局。——譯者注)其他人對我們一擲千金的氣勢大感興趣,
都扔掉自己手裡的牌,站在我們旁邊當了看客。這暴發戶上半夜在我的誘騙下,喝了很多酒。
眼下,他洗牌、發牌、打牌都緊張得要死,我想,他確實喝多了,不過也不是絕對如此。一
會兒工夫,他就輸給了我一大筆錢。我沉著到等著,果不其然,他灌了一大口葡萄酒後,提
出將賭注再加一倍,其實原先的賭注已是個很大的數字了!我裝出很勉強的樣子假意推脫。
我再三拒絕,把他惹惱了,對我破口大罵起來。如此,我才假裝是出於慪氣答應的他。當然,
結果不過證明,這個獵物完全落進了我的圈套中。不到一個鐘頭,他的債就翻了四倍。一段
時間裡,他那原本喝得通紅的臉上,一絲紅潤都不見了。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面如死灰,
可怕極了。我說過了,我很驚訝。我仔細調查過了,據說葛蘭丁寧富得流油,他輸的這筆錢
在別人眼裡固然不小,可是我想也不至於苦惱成這樣啊,更不該反應這麼激烈。一個念頭閃
現了:酒剛一落肚,他就醉了。我正要堅決主要不賭了——這倒不說出於無私的動機,而是
為了在同夥面前保持自己的人格——忽然注意到周圍人的表情,聽到了葛蘭丁寧萬分絕望的
嘆息。我明白了,我已害他傾家蕩產。這般境況下,大夥都同情起他來,即便是惡魔,也不
會忍心對他下手。
我當時成了怎麼一副模樣?可真是不好說。受我愚弄的人的可憐情形,使所有的人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