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就醒了。
渾身是淋漓的冷汗,但是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忘記那最後的一瞥。
那雙雞爪一般尖利的手中,緊緊的抓著一個方方木盒。
是一個棕色的,上面畫著紅色古怪花紋的盒子,那破舊的盒子上似乎縈繞著一團黑色的霧。
窗外月影飄搖,更深露重,嚴洞庭好看的雙眉不由簇了起來,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絲不好得預感。
幾乎每次做噩夢,都會緊接著發生可怕的事情,也許這次能夠例外吧。
素玉果然又是一夜未歸,嚴洞庭早已習慣素玉夜遊的嗜好,一大早就起來去給紅馬刷毛。
“小紅啊,小紅,以後我就叫你小紅好不好?”他笨拙的刷著馬背,那匹馬厭惡得別過頭去,還發出兩聲抗議的嘶鳴。
“人家的馬都叫‘赤兔’啊,叫‘踏雪’啊,還有叫‘追風’的!”嚴洞庭說著又揮舞了兩下刷子,做出英雄惜英雄的表情繼續道,“可惜你的主人不是什麼名將,離高人更是不靠譜,你就叫這個名字吧!不然素玉定然會給你起個‘胭脂’、‘金釵’什麼的,豈不是更慘?”
“小紅,乖乖的刷完了揹我給你削蘿蔔吃!”
於是在正午的陽光下,嚴洞庭搬過一個木盆,拿起一根蘿蔔開始削了起來。
他的手很白,被陽光一照幾乎透明,一身青色的布衣,乍一看有說不出的風流。
如果沒有人倒還好了,可惜這一切都落在一個小道士的眼裡。
如果這個道士閱人無數倒也罷了,可惜他因為師傅的命令剛剛下山,一生中就沒有見過幾個女人。
他只覺得心跳如鼓,小心的踏入小院,用盡量平靜的聲音道:“請問,這裡是客棧嗎?”
嚴洞庭頭都不抬,揮舞著蘿蔔一指,“這是後院,要住宿去前面那個大門!”
“貧道青鋒!正好有事路過此地~”雖然聲音粗了點,可是他不介意。
“我沒有錢給你!”嚴洞庭說著抬頭望著眼前的道士,“要飯的話去找掌櫃的,他很有錢!”
“嗯?”那個道士一看到嚴洞庭的臉不由愣住了,他睜大著雙眼,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看著這張秀氣的臉,“小,小姐,你~”
後半截那句被妖魔附身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見眼前白光一閃,一隻蘿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了過來。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只覺鼻腔一酸,眼淚與鼻血一起波濤洶湧的奔流出來。
“你管誰叫小姐?”
“你、你被妖魔附了身,命不久矣!”一手捂著鼻子,一邊還不忘堅持立場。
“我是男的!”
“嗚嗚嗚~”道士青鋒這次是真的想哭,不知道是鼻子酸還是悲從心來。
那些師兄不是說過,山下的風景有多麼旖旎多姿?
他們說人間最美是江南,那有楊柳綠堤,小燕雙剪,桃花如雲;他們還說中原高山多峻拔,蒼茫的土地與天空一般遼闊;更不要說繁華鬧市,燈紅酒綠,鶯歌燕語。
可是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還什麼美景都沒有看到就碰上這麼一個雌雄莫辨的傢伙,還被一隻蘿蔔打破了鼻子!
38、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嚴洞庭正在抄起自己的袖口給青鋒擦鼻血。
“不要緊!是我看錯了!”現在他已經完全相信嚴洞庭是個男的了,哪個姑娘的手勁也不會這麼大。
“說起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認成女人,所以剛才使的力氣大了一點,這位道長莫怪!”
“不怪,不怪~”這事要去找你娘算帳,跟別人有什麼干係?
“不知道長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青鋒的心突的一跳,眼前的那張臉印堂發黑,甚至連頭上的天元都籠罩著紫黑的顏色,這分明就是死人才有的氣息。
他望著眼前那張企盼的明媚的臉,急忙擺擺手,“不,沒有什麼意思!”
“呵呵呵,算了!我知道你們出家人不可洩露天機,我先回自己房裡了!”
嚴洞庭說完擺手要走。
“等等!”青鋒急忙叫住他,“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他經常與一個穿著花哨的小女孩在一起?”
嗯?嚴洞庭心中一緊,聽描述這兩個人怎麼這麼熟悉?
卻聽青鋒繼續說道,“那個女孩似乎不是常人,因此白天經常坐在馬上!”
“什、什麼叫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