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頓,待在這裡直到驗屍官來負責此事。呃——託頓太太,你跟我回到房裡去好嗎?”
當他們路過巖壁時,他小聲說:“她幸福嗎?”
這個問題使女僕大吃一驚。“你,你為什麼這麼問?”
“鄉里傳說很多有關施萊的閒話。”
“如果是你想的那個合唱隊的女演員的話,”她惡狠狠地說,“已經結束了。”
“考登斯威特夫人怎麼樣?”
“他過去有許多女人。”她直率地說。
“施萊的事會讓她自殺嗎?”
“不會!”由於她搖頭非常用力,使得一縷頭髮鬆脫開來,遮住了她的左眼。“夫人經常提起離婚作為解決她婚姻問題的一種辦法。最近,她對園藝著了迷,特別是百合花。她有一個新的品種。我想是白絨花,這種花只在夜裡一點鐘開,她可能是來看花了。”臉上露出獰笑。“所有的女人都有她們的麻煩,霍華德先生。我——我聽收音機。”
“施萊夫人什麼時候到家的?”
“12點30分。我記得這個時間是因為託頓到樓下去的時候,正好WLIB電臺開始播最新訊息。”
“她曾跟施萊出去過嗎?”
“沒有。”
“他當時在哪兒?”
“在什麼地方喝酒。我想他昨天夜裡可能是在惠特摩爾。”
“不是在考登斯威特?”
“也可能是在考登斯威特。”
“她穿著綠色的禮服?”
“是的,她特別喜歡那個顏色。”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隻拖鞋。“見過嗎?”
“噢,它溼了!你在哪兒找到它的?”
“在池塘裡。另一隻在她的右腳上。”
她慢慢地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我——我很不安,霍華德先生!”她額頭隆起的皺紋顯示出她的迷惑不解。“她對她的禮服是非常細心的。穿便服時,她應該穿紅色的拖鞋。”
我開始瞭解有錢的女人了,他隨便地想著。如果她們特別喜歡綠色,那麼穿綠色夜禮服時,她們就穿綠色拖鞋;如果她們半夜去觀看百合花的話,就換上紅色的拖鞋和紅色的便服。
他覺得這些想法並不重要,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然後說:“我現在要檢查一下她的臥室。”
他們從廚房走進這座宅邪的後部,從後樓梯上去到了樓上寬寬的走廊。託頓太太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開啟了壁燈。窗簾、地毯以及傢俱的罩布都是玫瑰紅色的。
在現代派的床上放著一件綠色夜禮服。地毯上胡亂地丟放著胸罩和尼龍長襪。他想,內衣也要相配嗎?
女僕從相當於一間公寓房臥室那麼大的壁櫥裡拿來了一雙紅色的高跟拖鞋。“這雙是和便服相配的。”她解釋說。“我想不出來她為什麼沒有穿這雙。”
威爾也不明白。他在想像著施萊夫人昨晚12點30分走進這個房間的樣子。那些內衣說明她脫得很急。他像一隻好奇的獵犬一樣在房間裡轉著。
華麗的三面鏡下的梳妝檯上沒有常見的自殺跡象。床架上,臥椅上以及床頭櫃上都沒有任何跡象。菸灰缸裡有兩個熄滅的菸蒂,唇膏亂放在桌子上,一包沒有油完的羅利煙,一包巧克力,揉成一團的糖紙,一本《百合花的栽培》翻扣著,頁碼是16。
“亂七八糟。”他告訴女僕說。
“但是當夫人去劇院後,我把一切都清理過了。”女僕辯解說。
他想,她清理了一切東西。非常,非常慢地,事情開始集中起來,細小,不重要的事實逐漸變得不言自明。菸蒂,糖紙,還有翻開的書——在她去看池塘裡的白合花之前,她看這本書了嗎?
“她通常都是在夜裡的那個時間去看百合花嗎?”他問。
“是的。”
突然,他走過去到衛生間開啟電燈開關。裡邊都是些日常用具,包括一個分隔的淋浴間。他用一個手指仔細地摸著浴缸的裡邊,然後跪下來又敲了敲浴缸的鋼板。他將架子上的香皂翻過來,摸了摸浴巾。接下來檢視這個浴間。
“在她穿衣服去劇院之前,”他問道,“她是洗的盆浴還是淋浴?”
“淋浴。”
他慢慢地踱著步,繃著臉仔細思考。他重新回到臥室,趴在地毯上,低著頭檢視著浴室的地板。
“她洗完淋浴後你擦這裡的瓷磚了嗎?”
“沒有。”
“是誰最後一個擦這裡的瓷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