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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也在水龍頭下衝洗了一遍。他知道穿這玩意兒不像話,可還沒錢去買鞋,只好湊合了。到了人事處,娃娃臉和女領導都在。娃娃臉看見江一就對他使眼色,還對著他向女領導努嘴。江一不知道他是啥意思,走過去叫了聲方科長。方科長說:來了?我給你開調令。

女領導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空白調令,認真地填了起來。領導填調令的時候,江一不好站在旁邊看,就四處東張西望。人事處很多人,男男女女進進出出的,大家都顯得很忙碌。娃娃臉也在那兒忙著整理檔案。

江一終於拿到調令,上面寫著分配到洲頭咀當幹部。他不知道洲頭咀是幹什麼的,他就知道洲頭咀肯定不是機場。娃娃臉不是說分到機場嗎?江一就多了句嘴:不是分我去機場嗎?女領導聽了這句話就拿眼睛去找娃娃臉,娃娃臉早就溜出去了。領導只好解釋說:本來是這樣安排的,今天上午機場有人過來開會,說沒地方安排住宿,所以改派到洲頭咀。江一說:洲頭咀是幹什麼的?領導說:旅檢。看到江一仍是一臉迷茫,就解釋說:就是檢查旅客的行李物品。江一老是有種心有不甘的味道,就因為一天之內把他調了兩個單位。後面那個單位一定沒有前面那個單位好,因為好地方總是人滿為患。江一說:想問一下,我住在哪兒?不會老讓我住招待所吧?領導說:住在三元里,火車站後面。江一突然想起下火車時看到單位在那裡也有派出機構,心想那地方不錯,以後回家坐火車方便,離宿舍又近。他試探著問:可不可以分到火車站?領導說:你不想去洲頭咀?江一說:去哪兒沒所謂,我只想離住的地方近一點,因為我——暈車。領導說:不會騎單車嗎?江一說:單車是什麼?領導就笑了,她笑著說:就是腳踏車。腳踏車自然會騎,可幹嗎要告訴你會騎呢?會騎你還不讓我天天騎腳踏車上班?女領導說:腳踏車也不會騎?她裝出為難的樣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才說:車站肯定不行,沒編制了,不如去郵局吧,就在火車站旁邊。這就叫想要的偏不給你,不要的偏塞給你。這可是國家機關,哪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江一拿到調令後,心裡有點沾沾自喜,這可是他到單位爭取到的第一個勝利。這下好了,上下班不用在車上顛簸了。事後他才知道,郵局是單位裡最差的單位,大家都叫西伯利亞。也就是說,他給女領導狠狠地涮了一回,他還自以為很得意呢。

第二天,房間裡住進了個新同事,這人瘦高瘦高的,拎著兩個大皮箱。江一那時正躺在床上看書,突然聽到鎖孔有響動,他就盯著房門看,門推開了,先進來兩隻大皮箱,接著探進一隻黑黑的腦袋,跟著才是整個身體。江一一看到兩隻皮箱人就呆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用皮箱裝行李,就算不富裕,至少也是小康了。這人是廣東某高校畢業的,分到肇慶。兩人聊了些閒天。江一一看還能跟他聊兩句,看他樣子也算大方的,不如找他借點錢。一個單位,年頭不見年尾見,他不會擔心自己不還錢吧?可初次見面就找人借錢,到底不好開口。

江一的行李還在火車南站,就一些書籍和床上用品,還有兩件御冬的衣服,儘管不值什麼錢,但要重新置辦,卻要花不少錢。娃娃臉一早就幫江一聯絡好了車,約他九點半在火車站門口等。這小子昨天差點給女上司訓了一頓,就因為江一出賣了他。他回去後,女上司盯著他看了好幾眼,總算沒訓他。他也不記仇,一早就安排江一去拿行李,就因為這個,江一後來跟他做了朋友。

早點江一吃了一隻兩毛錢的粽子。他本來很討厭吃糯米,可這玩意兒吃了不容易消化,可以管好一陣子,比饅頭包子頂餓。南站離單位不遠,江一邊吃邊往前走,省下幾分錢的路費。走到南站門口,才九點十分,江一一看時間還早,就在南站裡面溜達,轉了一圈,再回到門口,已經九點半了。江一那塊手錶是在北京買的,三十九塊錢,相當於大四時候一個月的飯錢。這塊國產表如今不怎麼聽使喚了,一天慢一分鐘,半個月就得調一次,否則就會誤導主人。江一站在門口等,雙眼盯著進出的車輛,沒有發現一輛車掛著單位的牌子。他看了一個多小時,看得眼痠目腫,從南站進出的車真是多,就是沒有一輛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樣等下去不是個事,江一四處瞅瞅,發現傳達室有部電話,傳達老頭守在一邊,那老頭目光如電,已經盯著江一看了好久。在他眼裡,江一大概是個盲流,甚至就是一個不懷好意的歹徒。老頭一直在監視著江一,看他想幹什麼。

江一站在玻璃窗外,敲了敲玻璃,叫一聲大爺。大爺把玻璃窗拉開一條縫,那條縫剛好夠塞進一隻拳頭。大爺